走下神坛：美国法学院现状观察

    在美国，法学院毕业证一直是走向成功职业的敲门砖。但是，近年来法学院却饱受诟病。

　　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法学院布赖恩·Z.塔玛纳哈教授在《走下神坛：美国法学院现状观察》中披露了美国法学院在治理中存在的困境：美国律师协会(ABA)法学院认证以及《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US News）排名机制带来的弊端；为追逐学术声誉和排名展开人才大战导致经济运行陷入困境；为摆脱经济困境，不断扩招和增加学费；与此同时，法律职业市场却愈加萧条，无力为负债累累的法科毕业生提供就业机会,法学教育进入恶性循环，法学院陷入窘境和危机。

　　针对美国法学院现存的种种问题，作者提出了建议和解决办法。

　　秦洁，女，法学博士，副教授；现任西南政法大学国际教育学院院长。长期致力于知识产权法教学和研究工作以及国际教育交流和中外合作办学工作。

绪言 危机四伏的法学院（大约在 997年）

附录一 缩写对照表

前言 

　　然而，现在法学院却在诸多方面惨淡地走下神坛。

　　2011年，超过一半的法学院年均学费高达5万美元，另外十几个法学院也积极准备上涨学费。随着生活成本的增加，在这些法学院获得法律文凭的实际费用可高达20万美元。几乎90%的法科学生通过贷款维持其高昂的法律教育开销，每一个法学院毕业生平均负债高达10万美元。很多法学院毕业生不仅无法找到律师工作，还需要忍受几十年以来最为糟糕的法律就业市场。然而，法学院却不在意一片黯淡的就业市场，反而在2009年和2010年扩大招生，使更多学生在毕业后加入到越来越激烈的就业竞争之中。

　　2011年，一系列公开报道揭露了法学院普遍存在的扭曲和不诚信的各种行径，这严重损害了法学院的声誉。全国法学院都在吹嘘其近年来的毕业生拥有极高的就业率和三位数的工资，然而现实却截然相反。一些法学院以丰厚的奖学金吸引学生就读，可学生们并未意识到奖学金第二年就会被取消。这些法学院因此而饱受指责。另有两所声誉极好的法学院承认他们向美国律师协会（Amercian Bar Association，ABA）提交了虚假的法学院入学考试（Law School Admission Test，LAST）成绩和平均成绩绩点（Grade Point Average，GPA）。

　　骄傲高贵的法学院曾一度自诩为有良心的法律职业机构，可如今在举国上下却是声名狼藉。当反思原因时，法学院声辩其只是遵守了现有规则。他们认为受挫的法学院毕业生自身应为其债台高筑的错误决策负责，并一致将责任归咎于《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US News and World Report，US News）排名中虚高的就业率，好似杂志也应该为其行为承担责任。精英法学院并不认为自己就是罪魁祸首，反而仅是轻描淡写地承认他们与这些饱受质疑的行为可能只存在一丝关系。不管是何层次的法学院，都不愿担负其作为法律专业人士培养机构的道德责任，反而是内部相互指责。

　　在本书中，我探讨法学院为何会败落至此番境地，以及这种令人悲哀的局面对现在和未来的影响。这些问题的根源其实就是法学院追逐名利而不顾后果。也正是因为过分追逐名利，法学院相比资源困乏的经济系和英语系享有更为丰富的各种资源。

　　法学院的经济模式现已崩溃。法律教育成本已在很大程度上超出大部分法学院毕业生所能获取的经济机会。除了少数赢家--那些就职于公司法务律所事务所且报酬丰厚的毕业生--绝大多数法学院毕业生面临的是十年内也无法还清的高额债务。求职季中那些忧心忡忡的法科学生常常戏言那些找到工作的学生是中了彩票。法律职场中的就业俨然变成了碰运气之事。

　　法学院毕业生的就业前景总是输赢相间。与过去30年相比的最大差别在于，法学院的高昂学费使学生们负债累累，求职受挫的学生正在承受过去从未发生过的严酷惩罚。原先那些在低收入部门工作的法学院毕业生，或一开始未找到律师工作的毕业生，亦或是那些从未打算当律师而是希望凭借其法律文凭其从事其他职业的毕业生，还能够勉强维持生计。但现在每个法学院的毕业生起码都是负债10万美元，原先的求职之道也变得行不通了。2010年，法学院毕业生平均起薪为63万美元，仅凭这点收入根本无法还清债务。

　　当全国范围的大部分法学院毕业生陷入经济困境时，法律教育制度也在走下神坛。有几十所法学院，应该还有更多的法学院，因其大量毕业生遭受经济困境，正走向衰败。从法学院走出的失败者逐年累积，越积越多。按照正常的经济规律，那些无法满足大部分学生利益诉求的法学院将无法生存，甚至停止招生。然而，这些法学院却欺骗学生作出错误判断（被学校发布的就业信息误导），与此同时联邦政府也在乐此不疲地提供贷款资助法学院学生的荒唐行径。

　　本书旨在揭露法律教育成本与其经济回报之间的脱节，并力图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很多复杂因素相互作用，导致了法学院面临的经济困境。法学院的监管、法学教授的工作环境、法学院的竞争压力、拟报读学生只能了解到极少有关法学院的信息以及获得联邦贷款资助的方式都是导致问题的根本原因。

　　序言部分将简要叙述十几年前我在圣约翰大学法学院担任代理院长时的情形。对于局外人而言，很难认同法学教授特殊的工作环境。写作本书使我有机会清晰地描述所经历的一切。第一部分，我揭露了法律教育者是如何利用改变学制而进一步扩大其利益；第二部分，我描述了法学教授的所作所为、所获工资，并解释为什么执业律师和法官总是抱怨法学教授可望而不可即，而且在培训专业律师方面鲜有作为；第三部分，我阐明了法学院为何深陷US News排名囹圄，并说明这种情况对法学学术发展带来的不利影响；第四部分，我分析了法律教育的学费、债务和经济回报之间的联系，阐明在法学院运营体制下产生的经济问题的特点，并提出了改善这种局面的建议。

　　本书并非对法学院存在的问题作标准学术解释。在叙述中，我穿插了详细的事实和数据，偶尔也附带说明性的评论以及对未知内容作出有理有据的猜测。根据现有的趋势，我对法学院以及法律市场的短期未来做了一系列预测。

　　我在本书中的很多观点可能会冒犯我法学界同僚，因为我揭露了法学院如何将其私利转化为认证标准，例如，要求法学院的学制延长至本没有必要的三年制；并为提高法学教授的收入规定了一些特别条款。相比其他学科的教授，法学教授的教学任务少但工资更高；法学教授比大部分律师收入高，可仍然抱怨比律师赚得少。我质疑究竟有多少资金真正进入了学术研究领域；我质疑法律诊所教师们所做的努力，他们利用认证标准获得保护；同时我也质疑各种法律诊所项目的经济效益。我甄别了那些毕业生获得律师工作比例极低的法学院，也甄别了那些发布虚假高薪信息的法学院。我详细说明了拟报读学生在申请时需要警惕的那些法学院的特征。我认为，法学院通过提高学费和扩大招生尽可能榨取资金，使一开始就让学生承担风险，随后又让纳税人承担风险。我呼吁改革法学院的认证标准和联邦贷款制度，一旦改革方案施行，则将会很大程度改变法学院的现状。

　　本书对现行法学院运行的根本经济模式提出了质疑，尽管我并没有深入探讨教育问题。法学院陷入目前困境的原因是我们过度追名逐利。本书中有些部分旨在警告法学院正面临即将到来的财务危机，即法学院申请人数的逐年减少以及一年级学生辍学和转学比例的增加。处于虎尾春冰的那些法学院若不改变其营运机制，可能真会走向溃败，入不敷出。

　　除非被逼无奈，否则法学院不会自行变革。法学院的现有利益已经固化且现状过于安逸。因此，写作本书的一个目的就是将法律教育者暴露在拟报读学生和家长、外部的监管者以及国会议员面前，揭示法学院所面临的严重问题并提供促进问题解决的方案。联邦贷款项目虽然意图良好，但是对很多学生而言却产生了灾难性的后果。依据我所阐述的多重考虑办法，按照现有学费标准，成千上万拟报读法学院的学生在选择时会更加审慎。

　　最后，法学院正逐渐走下神坛。法学院一边将学费提高至天文数字，另一边却又削减给学生的资助，由此构筑起一道进入法律界的天价门槛。越来越多的人们，无论是中产阶级还是贫困阶级，因为法学院的天价学费将放弃追求法律职业。法学院体制愈将复杂化且合法性也危在旦夕。

装　　帧：平装

页　　数：262

开　　本：16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