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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画中的女人


名画中的女人

作  者:[日]高阶秀尔

出 版 社:中信出版集团

出版时间:2017年10月

定  价:49.00

I S B N :9787508675688

所属分类: 艺术  >  美术  >  绘画    

标  签:艺术理论与评论  艺术与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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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被野心和欲望扭曲了内心的蛇蝎美人,被政治利益裹挟身不由己的王室女性,美德与勇气兼备的名门之后,光彩照人、魅力四射的沙龙女主人,名画之下除了美貌,还有勇气、智慧、欲望、阴谋、爱而不得……《名画中的女人》详细解读24位历史上的传奇女性,撷取相关的历史著作、人物传记、戏剧、诗作,还原画作的历史背景,解读名画背后的阴谋、背叛、爱而不得、生离死别……
戈雅为西班牙王室绘制的《卡洛斯四世和家人》中,王后站在中央傲视众人,身为国王的卡洛斯四世却退居右侧,这是为何?被拿破仑加冕后的约瑟芬正值人生巅峰,而在当时的肖像画中,约瑟芬周身却弥漫着一种清冷寂静的忧郁氛围……高阶秀尔从画面中的表情、环境、铭文和配角等细节,将画家的巧妙构思和创作意图娓娓道来。

 

TOP作者简介

高阶秀尔,日本西方美术史论名家,1932年生于东京,东京大学名誉教授,曾留学巴黎大学附属美术研究所,主要从事日本和西方美术研究,致力于为日本民众普及艺术知识。曾任日本国立西洋美术馆馆长,现任大原美术馆馆长。2000年因在国民艺术普及上的卓越贡献获得日本政府颁发的紫绶褒章,2012年获得日本天皇亲自颁发的文化奖——日本文化勋章,以表彰他对于文化发展所作的贡献。出版有《日本近代的美意识》《西欧艺术的精神》《看名画的眼睛》等著作和译作近百部。

 

TOP目录

第一章 权贵之美
断头台上凋零的玫瑰 玛丽?安托瓦内特
加冕典礼上隐藏的忧愁 约瑟芬
16岁遗孀的肖像画 克里斯蒂娜公主
改变世界的埃及艳后 克莱奥帕特拉
女王中的女王 伊丽莎白一世
薄命巾帼的故事 狄多
献给暴君尼禄的美人 波培娅?萨宾娜
文艺复兴的光与影 卢克雷齐娅?博尔贾
谦恭素雅的珍珠美人 伊莎贝拉王后
名画中惹人怜爱的天使 奥地利的伊丽莎白
300万法郎的新娘 玛丽?德?美第奇
被戈雅预言命运的王后 玛丽亚?路易莎
普拉多博物馆的蓝色眼眸 玛格丽特公主

第二章 忠烈之心
奥尔良少女的使命 贞德?达克
贞淑美妻的悲剧 卢克蕾蒂娅
两次嫁给同一个男人的女人 马西娅
灼身烈妇的勇气 鲍西娅

第三章 慈母之爱
自由与正义背后的眼泪 布鲁图斯之妻
圣母马利亚的悲伤 阿塔兰塔?巴廖尼

第四章 温柔之乡
白皮肤的狩猎女神 迪亚娜?德?普瓦捷
天人姿色的贵妇 加布丽埃勒?德斯特雷
美艳流淌的侯爵夫人 蓬帕杜夫人
与父亲的“纯白婚姻” 雷卡米耶夫人
赌在英雄纳尔逊身上的热情 汉密尔顿夫人

 

TOP书摘

18世纪末大革命以前的法国是讴歌女性之美的时代,其华美优雅的程度,远胜于之前的任何一个时代。以国王路易十五身边的首席宫廷画家兼皇家美术院会长弗朗索瓦?布歇(François Boucher,1703 —1770)为代表,让-马可?纳捷(Jean-Marc Nattier,1685 —1766)、让-巴普蒂斯特?凡洛(Jean-Baptiste van Loo,1684—1745)、莫里斯?康坦?德?拉?图尔(Maurice Quentin de La Tour,1704—1788)、夏尔-尼古拉?科尚(Charles-Nicolas Cochin,1715—1790)、弗朗索瓦-于贝尔?德鲁埃(François-Hubert Drouais,1727—1775)等画家都大显身手,争相用画笔描绘出宫廷贵妇们的姿容。而弗朗索瓦?勒穆瓦纳(François Lemoyne,1688—1737)、让-巴普蒂斯特?皮加勒(Jean-Baptiste Pigalle,1714—1785)等雕塑家也在大理石洁白的肌理中雕刻出她们美丽的容貌。可以说,18世纪法国的宫廷美术史就是一个展现女性之美的壮丽舞台。
上文点名的几位艺术家都曾为蓬帕杜夫人制作过肖像作品。然而,身为弟弟的马里尼侯爵(Marquis de Marigny,1727—1781)却说在这些杰作中,还没有一个作品能完全体现出蓬帕杜夫人的美貌。或许她的美属于那类无法定格在画家或雕塑家作品中的类型吧。就拿眼睛的颜色来说,蓬帕杜夫人的瞳色十分特别,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独特魅力。当时的文献如此记载道:

……她的眼眸既没有黑眼睛的闪耀光芒,也没有蓝眼睛的温柔忧郁和灰眼睛特有的纤细。在那难以界定的瞳色里流露出无尽的诱惑,与她那瞬息万变的灵魂相得益彰。蓬帕杜侯爵夫人的表情同样富于变化……言谈举止更是与其人格和身体完美协调,在极致优雅和无上高贵之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这份美丽足以令画家陷入绝望。可以说,要完全捕捉到在夫人姿态和表情变化中稍纵即逝、难以言传的微妙之美,实在是一项至难的技艺。比起永恒不变的美,这一类美正因不断地消逝才更显魅力。

当然,蓬帕杜夫人拥有过人的容貌也是事实。上述这段引文的作者是凡尔赛宫里一位名为鲁洛瓦的狩猎武官。关于蓬帕杜夫人的外貌,他如此描述道:

蓬帕杜侯爵夫人身材苗条,个头比普通人略高一些,谈吐优雅柔和,十分自然。她有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与身体协调相称。美丽的头发与其说是金色,不如说是明亮的栗色,在同色的俊俏眉毛的修饰下,是一双有神的大眼睛。鼻子的形状堪称完美,俏唇更是魅力难挡,有一口整齐美观的牙齿,微笑起来更是无比温柔。而世界上最美丽的肌肤为这些特征锦上添花,更添光彩……

此外,蓬帕杜夫人还拥有良好的文学教养和艺术才能。她既能同皮耶?德?马里沃(Pierre de Marivaux,1688—1763)、孟德斯鸠(Montesquieu,1689—1755)讲论文学,又能与伏尔泰通信探讨哲学。她还能歌善舞,精于表演,亲自出演宫廷中莫里哀(Molière,1622—1673)的戏剧和让-巴普蒂斯特?吕里(Jean-Baptiste Lully,1632—1687)的歌剧,获得满堂喝彩。她还会弹奏羽管键琴、会画画,甚至还能亲手制作版画。交谈的对象个个都是才华横溢之士,往来无白丁,堪称宫廷晚餐会和沙龙里完美的女主人。
如此才貌双全的宫廷贵妇,任谁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出身于一个历史悠久的贵族家庭。可令人吃惊的是,蓬帕杜夫人竟是平民出身,全然与贵族无缘。她的父亲是一个书记,受雇于一位富裕的银行家,但传言品行甚是恶劣粗暴。不知是真是假,据说最终他因为盗窃罪被处以绞刑。蓬帕杜夫人的母亲头脑灵活,却与社交界全然无缘,由于与众多男人传出艳闻,不论是市民社会还是上流社会都对她敬而远之。除了美貌之外,蓬帕杜夫人的教养、趣味、气度都是后天形成的。然而,既无雄厚的财产实力,又无高贵家世背景的市民之女凭借美貌和才华成为国王的情妇,甚至到了能左右国政的地步,这类事屡见不鲜,也可谓法国历史的有趣之处。

蓬帕杜夫人遗传自母亲的美貌在孩提时代就已分外惹人眼目。9岁时,她偶然请了一位女占卜师预测自己将来的命运,据说这位占卜师预言她“将来你会俘获国王的心”。这句话似乎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当这个预言成真时,蓬帕杜夫人找出了这位女占卜师,并赐给了她600法郎的赏金。据说在侯爵夫人的账本里还白纸黑字地写着“9岁时,预言成为国王的情妇”一项。

幸运的是,尽管父母没尽到什么责任,但蓬帕杜夫人富裕的“叔父”勒诺尔芒?德?图仑尼姆(Le Normant de Tournehem,1684—1751)一手承包了她的教育。不过,这位被称为“叔父”的先生与她并没有亲戚关系。他曾出任瑞典大使,当时担任国王的财政征收官,同时自己还经营着一家印度公司,是个名副其实的大财主。他与雇佣让娜?安托瓦内特(蓬帕杜夫人)父亲的银行家相熟,这才认识了她们一家,还很“关照”蓬帕杜夫人的母亲,甚至还有人认为他其实是让娜?安托瓦内特的亲生父亲。这么说来,比起“叔父”,叫“义父”或许更为贴切。

这位“叔父”为了自己情妇的孩子毫不吝啬钱财。他请来法兰西喜剧院的乔托教授戏剧和舞蹈,剧作家克里布扬教授朗诵法,文学、艺术、音乐、体育等所有课程上找的也净是一流的老师。一位历史学家如此评论道:“除了道德教育,其余堪称完美。”

事实上,在那个时代的宫廷妇人里,尤其是有幸被选为情妇的女性中,蓬帕杜夫人是一个异例,她热衷于读书。去世后,她的藏书被拿来拍卖,目录上列有3525册书。据说所有的书籍都是小牛皮或摩洛哥皮的精装书,且每本书都有阅读的痕迹。但值得玩味的是,其中大部分的书为诗歌、传说、哲学、历史、传记、文法等,而当时妇人就算装门面也要在书斋里陈列一大排的宗教教诲图书却仅有5册。

对教育如此上心的“叔父”甚至还为自己的外甥勒诺尔芒?德特奥鲁(Le Normant d’Étiolles,1717—1799)和她的婚事牵线。因为蓬帕杜夫人的母亲恶名在外,原本德特奥鲁对这桩婚事并不积极,但看在巨额嫁妆、丰厚的生活费以及叔父死后享有财产继承权等条件的分上,最终还是答应了婚约。结婚后,此前的顾虑顷刻间烟消云散,德特奥鲁完全被新娘的魅力与才气折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后来蓬帕杜夫人成为路易十五的情妇,即将搬入凡尔赛宫居住时,整个家族都沉浸在“出人头地”的喜悦中,唯有丈夫一人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生都未能走出悲伤的阴霾。他丝毫没有利用妻子的地位扩张宫廷势力的想法,反而处处避人眼目,默默无闻地度过了此后的人生。

与德特奥鲁结婚使她的“社会地位”略有提升,得以出席宫廷中的假面舞会,也正是在那里遇见了路易十五。然而,就算国王青眼有加,前路也绝非一帆风顺。

在18世纪的法国,贵族之间称宫廷为“该国”。诚然,地方村镇同巴黎这样的大都会相比,犹如天壤之别的两个世界,简直就像来到了“外国”,风俗、习惯、措辞都迥然不同。就连让娜?安托瓦内特这样在市民社会接受过所谓“完美”教育的人,想要在宫廷里生活也必须全部从头学起。

例如,从最普通的走路方式上就能看出差异。宫廷贵妇在行走时上半身几乎保持不动,迈着小步快速地直线行走。被巨大裙衬遮盖,几乎看不到脚的贵妇人们一旦走动起来就像坐在平板车上的人偶一样,被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并且保持这样的姿势步行时,要是在沙龙或走廊里遇到其他人,还必须根据对方的身份地位行相应的礼节,或微微抬眉,或略沉肩膀,或深深鞠躬,方式数不胜数,相当有讲究。

因此,想要融入宫廷这个“国家”的话,知晓众多贵族、贵妇人们的身份头衔自不必说,还要对他们的家谱、亲族关系、授予爵位的时间、在何处拥有多大的领地等信息烂熟于胸。即使同为公爵,祖先参加十字军的名门望族和所谓的“法服贵族”间有着天壤之别。在司汤达(Stendhal,1783—1842)的《红与黑》(The Red and the Black)中,于连从乡村来到巴黎,住在德拉莫尔侯爵家中,由于不熟悉沙龙出席者的家系地位而吃了不少苦头。个人的家族,以及大革命后的贵族社会尚且如此,旧体制下宫廷的讲究程度更是严格百倍。

此外,更为棘手的是礼节。坐在双人车夫扛着的轿子上遇到王室成员时,必须要命人停下轿子,从座位上走出来打招呼。而乘坐马车的情况下,只能停下马车,但绝不可以从车里走出来。如果有人走下马车出去打招呼的话,就会被视为“无礼之徒”,恐怕第二天起就不会受任何人待见。出席凡尔赛宫内教堂的弥撒和其他仪式时,唯有王族和公爵有权携带下跪时使用的坐垫。不同的是,王族可以直接使用展开的坐垫,而公爵则必须将坐垫对折。此外,坐垫的形状也大有讲究,王族的是直角,公爵的则是圆角。公爵们都费尽心思地模仿王族的坐垫形状,但一旦越界的话就会立刻遭到国王的严厉斥责。而内中分寸的把握因公爵的地位等级有着微妙的不同,十分复杂。

最难的当属语言,从发音到语法全都有宫廷独特的讲究,稍有差池,百分之百会招致严厉的指责和无数白眼。像让娜?安托瓦内特这样的“外来者”若想融入宫廷,就连简单的日常对话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她从国王那里得到了蓬帕杜的侯爵领地,成了“侯爵夫人”,除了偶尔在遣词造句上露馅之外,靠着自身的努力和天赋,其他方面已经完美地达到了宫廷贵妇的标准。从这一点上看,她与路易十五后来的情妇迪巴里夫人之流截然不同。

与迪巴里夫人相反,宫廷里那些钩心斗角的贵妇人大多也对她抱有好感,持欢迎态度。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蓬帕杜夫人的良好人品。事实上,就连最难相处的对手——王后也对她抱有好感。

当时的法国宫廷里,国王有情妇已是公开的惯例。王后无可奈何,对此自然心有不快。不过,在路易十五的众多情妇中,只有蓬帕杜夫人例外。据说王后曾亲口说:“横竖都是如此,还不如让她得宠更好。”蓬帕杜夫人从未想过同王后竞争,反而一有机会就撮合国王夫妇。据说在她得宠期间,国王在公开场合对王后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温柔体贴。

自1745年起的五年间,国王都与蓬帕杜夫人亲密无间。直到1764年去世,她始终是路易十五的良友。1750年,当她返回凡尔赛宫三楼情妇的房间时,国王特意在一楼准备了一处房间,安排蓬帕杜夫人接着住下去。要知道,一楼一般是王子和公主的住所,显然他已将蓬帕杜夫人视为王室成员之一来对待了。事实上,直到她去世为止,国王都极度信赖她。据说就连王后、王子们也都非常欢迎她。

1757年1月5日,国王险遭不测。当路易十五走下宫殿台阶,即将坐上马车时,一名男子突然推开列队的卫兵冲了出来,用手上的短刀刺向了国王。这名行凶的男子立刻就被制服了。受到惊吓的路易十五捂着滴血的伤口回到自己的房间,昏了过去。

万幸的是伤口并不深。不过比起身上的伤,精神上的打击显然更大。路易十五没有路易十四那种刚毅的气质,不管怎么看都是个胆小懦弱之人,并且性格阴沉,因此他也常常苦恼自己在国民中不受欢迎。这起事件的冲击更加深了国王心中的不安感。在伤口痊愈能接见众大使后,路易十五也毫不掩饰心中的不快。一旦听见别人说伤口浅真是万幸之类,就立刻摆出一副臭脸回答道:“伤口岂止那么浅,简直深至心脏。”

好不容易能走路后,一天晚上国王借了公主身边的一位贵妇人的斗篷,突然不见了踪影。深夜回来时,国王的脸前所未有地容光焕发,洋溢着幸福的光辉。据说是因为在蓬帕杜夫人那里聊了一会儿天。所以当时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只需与王国里比任何人都关心自己的女友说上一次话,就能完全治愈国王的心病。”可见蓬帕杜夫人的魅力远超于容貌之外。
18世纪末大革命以前的法国是讴歌女性之美的时代,其华美优雅的程度,远胜于之前的任何一个时代。以国王路易十五身边的首席宫廷画家兼皇家美术院会长弗朗索瓦?布歇(François Boucher,1703 —1770)为代表,让-马可?纳捷(Jean-Marc Nattier,1685 —1766)、让-巴普蒂斯特?凡洛(Jean-Baptiste van Loo,1684—1745)、莫里斯?康坦?德?拉?图尔(Maurice Quentin de La Tour,1704—1788)、夏尔-尼古拉?科尚(Charles-Nicolas Cochin,1715—1790)、弗朗索瓦-于贝尔?德鲁埃(François-Hubert Drouais,1727—1775)等画家都大显身手,争相用画笔描绘出宫廷贵妇们的姿容。而弗朗索瓦?勒穆瓦纳(François Lemoyne,1688—1737)、让-巴普蒂斯特?皮加勒(Jean-Baptiste Pigalle,1714—1785)等雕塑家也在大理石洁白的肌理中雕刻出她们美丽的容貌。可以说,18世纪法国的宫廷美术史就是一个展现女性之美的壮丽舞台。
上文点名的几位艺术家都曾为蓬帕杜夫人制作过肖像作品。然而,身为弟弟的马里尼侯爵(Marquis de Marigny,1727—1781)却说在这些杰作中,还没有一个作品能完全体现出蓬帕杜夫人的美貌。或许她的美属于那类无法定格在画家或雕塑家作品中的类型吧。就拿眼睛的颜色来说,蓬帕杜夫人的瞳色十分特别,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独特魅力。当时的文献如此记载道:

……她的眼眸既没有黑眼睛的闪耀光芒,也没有蓝眼睛的温柔忧郁和灰眼睛特有的纤细。在那难以界定的瞳色里流露出无尽的诱惑,与她那瞬息万变的灵魂相得益彰。蓬帕杜侯爵夫人的表情同样富于变化……言谈举止更是与其人格和身体完美协调,在极致优雅和无上高贵之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这份美丽足以令画家陷入绝望。可以说,要完全捕捉到在夫人姿态和表情变化中稍纵即逝、难以言传的微妙之美,实在是一项至难的技艺。比起永恒不变的美,这一类美正因不断地消逝才更显魅力。

当然,蓬帕杜夫人拥有过人的容貌也是事实。上述这段引文的作者是凡尔赛宫里一位名为鲁洛瓦的狩猎武官。关于蓬帕杜夫人的外貌,他如此描述道:

蓬帕杜侯爵夫人身材苗条,个头比普通人略高一些,谈吐优雅柔和,十分自然。她有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与身体协调相称。美丽的头发与其说是金色,不如说是明亮的栗色,在同色的俊俏眉毛的修饰下,是一双有神的大眼睛。鼻子的形状堪称完美,俏唇更是魅力难挡,有一口整齐美观的牙齿,微笑起来更是无比温柔。而世界上最美丽的肌肤为这些特征锦上添花,更添光彩……

此外,蓬帕杜夫人还拥有良好的文学教养和艺术才能。她既能同皮耶?德?马里沃(Pierre de Marivaux,1688—1763)、孟德斯鸠(Montesquieu,1689—1755)讲论文学,又能与伏尔泰通信探讨哲学。她还能歌善舞,精于表演,亲自出演宫廷中莫里哀(Molière,1622—1673)的戏剧和让-巴普蒂斯特?吕里(Jean-Baptiste Lully,1632—1687)的歌剧,获得满堂喝彩。她还会弹奏羽管键琴、会画画,甚至还能亲手制作版画。交谈的对象个个都是才华横溢之士,往来无白丁,堪称宫廷晚餐会和沙龙里完美的女主人。
如此才貌双全的宫廷贵妇,任谁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出身于一个历史悠久的贵族家庭。可令人吃惊的是,蓬帕杜夫人竟是平民出身,全然与贵族无缘。她的父亲是一个书记,受雇于一位富裕的银行家,但传言品行甚是恶劣粗暴。不知是真是假,据说最终他因为盗窃罪被处以绞刑。蓬帕杜夫人的母亲头脑灵活,却与社交界全然无缘,由于与众多男人传出艳闻,不论是市民社会还是上流社会都对她敬而远之。除了美貌之外,蓬帕杜夫人的教养、趣味、气度都是后天形成的。然而,既无雄厚的财产实力,又无高贵家世背景的市民之女凭借美貌和才华成为国王的情妇,甚至到了能左右国政的地步,这类事屡见不鲜,也可谓法国历史的有趣之处。

蓬帕杜夫人遗传自母亲的美貌在孩提时代就已分外惹人眼目。9岁时,她偶然请了一位女占卜师预测自己将来的命运,据说这位占卜师预言她“将来你会俘获国王的心”。这句话似乎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当这个预言成真时,蓬帕杜夫人找出了这位女占卜师,并赐给了她600法郎的赏金。据说在侯爵夫人的账本里还白纸黑字地写着“9岁时,预言成为国王的情妇”一项。

幸运的是,尽管父母没尽到什么责任,但蓬帕杜夫人富裕的“叔父”勒诺尔芒?德?图仑尼姆(Le Normant de Tournehem,1684—1751)一手承包了她的教育。不过,这位被称为“叔父”的先生与她并没有亲戚关系。他曾出任瑞典大使,当时担任国王的财政征收官,同时自己还经营着一家印度公司,是个名副其实的大财主。他与雇佣让娜?安托瓦内特(蓬帕杜夫人)父亲的银行家相熟,这才认识了她们一家,还很“关照”蓬帕杜夫人的母亲,甚至还有人认为他其实是让娜?安托瓦内特的亲生父亲。这么说来,比起“叔父”,叫“义父”或许更为贴切。

这位“叔父”为了自己情妇的孩子毫不吝啬钱财。他请来法兰西喜剧院的乔托教授戏剧和舞蹈,剧作家克里布扬教授朗诵法,文学、艺术、音乐、体育等所有课程上找的也净是一流的老师。一位历史学家如此评论道:“除了道德教育,其余堪称完美。”

事实上,在那个时代的宫廷妇人里,尤其是有幸被选为情妇的女性中,蓬帕杜夫人是一个异例,她热衷于读书。去世后,她的藏书被拿来拍卖,目录上列有3525册书。据说所有的书籍都是小牛皮或摩洛哥皮的精装书,且每本书都有阅读的痕迹。但值得玩味的是,其中大部分的书为诗歌、传说、哲学、历史、传记、文法等,而当时妇人就算装门面也要在书斋里陈列一大排的宗教教诲图书却仅有5册。

对教育如此上心的“叔父”甚至还为自己的外甥勒诺尔芒?德特奥鲁(Le Normant d’Étiolles,1717—1799)和她的婚事牵线。因为蓬帕杜夫人的母亲恶名在外,原本德特奥鲁对这桩婚事并不积极,但看在巨额嫁妆、丰厚的生活费以及叔父死后享有财产继承权等条件的分上,最终还是答应了婚约。结婚后,此前的顾虑顷刻间烟消云散,德特奥鲁完全被新娘的魅力与才气折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后来蓬帕杜夫人成为路易十五的情妇,即将搬入凡尔赛宫居住时,整个家族都沉浸在“出人头地”的喜悦中,唯有丈夫一人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生都未能走出悲伤的阴霾。他丝毫没有利用妻子的地位扩张宫廷势力的想法,反而处处避人眼目,默默无闻地度过了此后的人生。

与德特奥鲁结婚使她的“社会地位”略有提升,得以出席宫廷中的假面舞会,也正是在那里遇见了路易十五。然而,就算国王青眼有加,前路也绝非一帆风顺。

在18世纪的法国,贵族之间称宫廷为“该国”。诚然,地方村镇同巴黎这样的大都会相比,犹如天壤之别的两个世界,简直就像来到了“外国”,风俗、习惯、措辞都迥然不同。就连让娜?安托瓦内特这样在市民社会接受过所谓“完美”教育的人,想要在宫廷里生活也必须全部从头学起。

例如,从最普通的走路方式上就能看出差异。宫廷贵妇在行走时上半身几乎保持不动,迈着小步快速地直线行走。被巨大裙衬遮盖,几乎看不到脚的贵妇人们一旦走动起来就像坐在平板车上的人偶一样,被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并且保持这样的姿势步行时,要是在沙龙或走廊里遇到其他人,还必须根据对方的身份地位行相应的礼节,或微微抬眉,或略沉肩膀,或深深鞠躬,方式数不胜数,相当有讲究。

因此,想要融入宫廷这个“国家”的话,知晓众多贵族、贵妇人们的身份头衔自不必说,还要对他们的家谱、亲族关系、授予爵位的时间、在何处拥有多大的领地等信息烂熟于胸。即使同为公爵,祖先参加十字军的名门望族和所谓的“法服贵族”间有着天壤之别。在司汤达(Stendhal,1783—1842)的《红与黑》(The Red and the Black)中,于连从乡村来到巴黎,住在德拉莫尔侯爵家中,由于不熟悉沙龙出席者的家系地位而吃了不少苦头。个人的家族,以及大革命后的贵族社会尚且如此,旧体制下宫廷的讲究程度更是严格百倍。

此外,更为棘手的是礼节。坐在双人车夫扛着的轿子上遇到王室成员时,必须要命人停下轿子,从座位上走出来打招呼。而乘坐马车的情况下,只能停下马车,但绝不可以从车里走出来。如果有人走下马车出去打招呼的话,就会被视为“无礼之徒”,恐怕第二天起就不会受任何人待见。出席凡尔赛宫内教堂的弥撒和其他仪式时,唯有王族和公爵有权携带下跪时使用的坐垫。不同的是,王族可以直接使用展开的坐垫,而公爵则必须将坐垫对折。此外,坐垫的形状也大有讲究,王族的是直角,公爵的则是圆角。公爵们都费尽心思地模仿王族的坐垫形状,但一旦越界的话就会立刻遭到国王的严厉斥责。而内中分寸的把握因公爵的地位等级有着微妙的不同,十分复杂。

最难的当属语言,从发音到语法全都有宫廷独特的讲究,稍有差池,百分之百会招致严厉的指责和无数白眼。像让娜?安托瓦内特这样的“外来者”若想融入宫廷,就连简单的日常对话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她从国王那里得到了蓬帕杜的侯爵领地,成了“侯爵夫人”,除了偶尔在遣词造句上露馅之外,靠着自身的努力和天赋,其他方面已经完美地达到了宫廷贵妇的标准。从这一点上看,她与路易十五后来的情妇迪巴里夫人之流截然不同。

与迪巴里夫人相反,宫廷里那些钩心斗角的贵妇人大多也对她抱有好感,持欢迎态度。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蓬帕杜夫人的良好人品。事实上,就连最难相处的对手——王后也对她抱有好感。

当时的法国宫廷里,国王有情妇已是公开的惯例。王后无可奈何,对此自然心有不快。不过,在路易十五的众多情妇中,只有蓬帕杜夫人例外。据说王后曾亲口说:“横竖都是如此,还不如让她得宠更好。”蓬帕杜夫人从未想过同王后竞争,反而一有机会就撮合国王夫妇。据说在她得宠期间,国王在公开场合对王后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温柔体贴。

自1745年起的五年间,国王都与蓬帕杜夫人亲密无间。直到1764年去世,她始终是路易十五的良友。1750年,当她返回凡尔赛宫三楼情妇的房间时,国王特意在一楼准备了一处房间,安排蓬帕杜夫人接着住下去。要知道,一楼一般是王子和公主的住所,显然他已将蓬帕杜夫人视为王室成员之一来对待了。事实上,直到她去世为止,国王都极度信赖她。据说就连王后、王子们也都非常欢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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