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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的子孙


匈奴的子孙

作  者:雪漠

出 版 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7年08月

定  价:59.00

I S B N :9787020129850

所属分类: 文学  >  非小说  >  随笔/散文  >  中国现当代随笔    

标  签:文学  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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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匈奴的子孙》是作家雪漠首部非虚构作品,90篇札记,140幅实地摄影,以图文并茂的形式,记录了他再回大漠、进行“一带一路”文化考察的一段西部之旅,见证了土地的苦乐、泥土的酸辛、文化的复杂、时代的变动,定格了一个变化的西部、变化的中国——

  远去的匈奴,祖先的背影,草原上的王者,骆驼客背后的女人,死而复生的青土湖,消失的邓马营,祁连山的雪线、荒原上的梦幻小城,腾格里沙漠的落日,绿云上的圣城,远去的西部生活,流传千年的野性力量,不死的文化基因,谜一样的诗意……

  大漠之子雪漠,以滚烫的心、敏锐的笔,感受狂野西部的神秘脉动,追寻故乡热土的前世今生。

  在路上,所有的旅途都是归途;在路上,所有的终点都是故乡。

 

TOP作者简介

  ?雪漠,原名陈开红,甘肃凉州人。国家一级作家,甘肃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文化学者。著有长篇小说《野狐岭》、“大漠三部曲”(《大漠祭》《猎原》《白虎关》)、“灵魂三部曲”(《西夏咒》《西夏的苍狼》《无死的金刚心》),小说集《深夜的蚕豆声》,自传体长篇散文《一个人的西部》,文化随笔《空空之外》《老子的心事》等。作品入选《中国文学年鉴》和《中国新文学大系》。曾获“冯牧文学奖”“上海长中篇小说优秀作品大奖”“中国作家大红鹰文学奖”“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奖”等重要奖项,连续五次获甘肃省委省政府颁发的“敦煌文艺奖”,连续三次获甘肃省文联省作协颁发的“黄河文学奖”,入围第五届“国家图书奖”,三次入围“茅盾文学奖”。荣获“甘肃省优秀专家”“甘肃省领军人才”“甘肃省德艺双馨文艺家”“甘肃省拔尖创新人才”“2015中国品牌文化十大人物”等称号。

 

TOP目录

序:

定格文化曾经的“独一个”1

上篇:

大地的记忆1

第一章河西大地3

这里原本是匈奴的故乡3

最早的时候,这里有条河6

游牧民族有了城郭13

西汉在移民17

千年前的西部大开发20

祖先的背影25

第二章远去的匈奴32

青出于蓝的弑父者32

务实的民族36

草原上的绝对王者41

那些泛黄的旧事52

铸剑为犁57

汉武帝的宏图大愿64

霍去病为何能打败匈奴69

匈奴信仰什么73

草原地区的民主制80

流传千年的野性力量85

不死的文化基因91

第三章千年的水声98

山依旧,水已老98

破碎的水波106

盛唐的流水声111

明朝的屯田119

清代治水风云123

那些人,那些事128

流过乱世的石羊河132

下篇:

当下的脚步135

第一站民勤137

沙漠小城的新生137

爱心换来的改变143

故土在变化中146

为何“天下有民勤人”150

乡村里的小皇城153

大宅照出了不平等159

寻找小说里的场景163

远去的西部生活174

圣人与枪眼181

他为啥被枪毙186

“王善人”的出路190

这是一块有力量的土地197

教育是最重要的事201

养骆驼与读诗书206

作品如何传世213

灵魂也需要“防沙小站”215

被遗忘的烽燧墩218

十九年不变节的故事221

梦想的“红柳”232

骆驼客背后的女人234

走一遍她们走过的路241

沙漠最诗意的所在247

农业文明苍老了253

人如何超越环境260

死而复生的青土湖266

曾经的蒙古大草原274

走过无人的荒滩281

遇见跳跳和骆驼286

灵丝丝的白骆驼292

蒙古大地的强悍与脆弱300

游牧者的心303

第二站雅布赖309

荒原上的梦幻小城309

“70年代”之夜315

怀旧小镇320

谜一样的诗意326

留住逝去的美好329

《白虎关》里的盐池333

旧日的盐麦交易341

在盐池与“莹儿”相遇345

三个人,三个世界349

小镇的命运能改变吗356

你会为了爱情留在这里吗359

第三站阿拉善右旗363

曾经的蒙古文化重镇363

戈壁上的篝火晚会368

贫瘠铸就的强悍373

不太愉快的小插曲378

沙漠公园的无序经营384

这就是西部的现实388

第四站民勤396

小城的未来不可限量396

就要离开民勤了405

民勤的命脉411

第五站武威419

重游海藏寺419

海藏寺的人和事424

累了就读读书429

千年汉墓,百年雷台432

悄然而来的诗意441

腾格里沙漠的落日449

归途散记520

宝鸡:陌生又熟悉的土地520

在关中遥想故乡的黄土524

人在乎感受,历史在乎价值528

十堰:会生活的工业小城530

他们为何不离开土地536

岳阳:王夫之的湖南541

太过现实的城市545

湘潭:活在《浏阳河》中的小城550

岭南:梦的终点与开端555

后记:

在行走中读懂文化560

 

TOP书摘

  上篇大地的记忆之

  青出于蓝的弑父者

  匈奴历史上有两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一个是开启了匈奴帝国的头曼单于,匈奴的第一大首领。《汉书·匈奴传》说,头曼单于姓挛鞮氏,匈奴人称之为“撑犁孤涂单于”。“撑犁”意谓“天”,“孤涂”意谓“子”,“单于”意谓“广大”。所以,“撑犁孤涂单于”就是“天之子”,也就是“天宇之下的伟大首领”的意思。可见,头曼单于是匈奴帝国的开拓者。跟匈奴一样,他出生于何年何月,父母是谁,来自哪里,全都成了无法考证的历史之谜,历史记录的,仅仅是他的功绩。我们只知道,时势造英雄,这个匈奴汉子就这样成了王者,不可一世,将其势力扩张到了现在的河套地区,让整个中原嗅出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当然,这不一定是好事。

  第二个是头曼单于的大儿子冒顿,也是头曼之后的匈奴单于。他带领匈奴独霸河西,让整个漠北草原和大汉王朝都为之战栗,他是匈奴最强大的首领,为匈奴开辟了一个辉煌的时代。但他有着一个不那么光彩的过去:他是一个弑父者,他杀了自己的父亲,篡夺了王位。用今天的说法,这是在挑战人类的伦理底线。

  关于那段历史,《汉书·匈奴传》说:“单于有太子,名曰冒顿。后有爱阏氏,生少子,头曼欲废冒顿而立少子。”意思是,根据匈奴的传统,头曼的大儿子冒顿理应继承王位,在头曼退位时成为新一任单于的,但头曼偏爱阏氏,想废掉冒顿的太子之位,让他心爱的阏氏所生的小儿子当太子。

  所谓阏氏,就是头曼单于的妾。当时的匈奴人过着一夫多妻的生活,无论平民、头人还是首领,都是阏氏成群的。跟汉人不同的是,他们把妻和妾都叫阏氏,含有美丽的意思。但正妻一般叫大阏氏,妾则是阏氏,母亲是母阏氏,公主为居次。在内政、外交、军事上,阏氏都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

  冒顿是头曼单于的大阏氏生的儿子,是头曼的长子,按匈奴的继承制度,单于之位一般将由他来继承。这一点跟汉人一样。但如果单于的长子还小,没有成年,王位就不能传给长子,要传给单于的弟弟——当然,前提是这个弟弟已经成年。意思是,匈奴的单于不能是未成年的孩子。少数民族都是这样。因为,太小的孩子不可能领导整个部落,部落必须由一个有领导能力,至少能维持部落的显赫与势力的人来当单于;要是单于的年龄太小,不能带领部落走向强盛,就会被其他部落灭掉。

  据说,赵匡胤的母亲也曾对赵匡胤说过类似的话。她说:周世宗死的时候,他的儿子才七岁,七岁的孩子继承王位,谁都不会服他的。所以,大臣们都不帮他,反而欺负他,我们大宋不能这样。将来你要是退位了,太子还小,就不要把王位传给儿子,要让你的弟弟来继位。后来,赵匡胤果然把王位传给了弟弟赵光义。当然,这个故事不一定是真的。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头曼想废除成年勇猛的长子冒顿,改立年幼不懂事的少子为太子,都是不合规矩的。一旦直接提出,必然引起内乱。老谋深算的头曼当然不会这么做,于是他打算借刀杀人,让别人替他把大儿子给杀掉,然后顺理成章地改立少子为太子。

  关于这件事,历史是这样记载的:头曼以与西邻月氏和好为名,派冒顿到月氏做人质。当时,匈奴和月氏之间有个约定,假如双方建立友好条约,就要派太子到对方的领地做人质,一旦毁约,受到损害的一方就有权杀掉人质。所以,头曼的下一步,就是猛攻月氏,想激怒月氏的首领。结果这件事让冒顿知道了,他马上明白了父亲的真实意图,于是他盗得一匹好马,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连夜返回匈奴。他表面看来也许没什么异常,所以头曼在惊愕之余,并没有对他生起疑心,反而因为欣赏他的勇猛,打消了杀他的念头,还拨出一万骑兵供他调遣。头曼根本不知道,这等于自己把头伸到杀手的刀下——冒顿被父亲的狠心伤了心,已经下决心要弑父复仇。

  历史牢牢地记住了冒顿接下来的行为:他发明了一种会响的箭,叫“鸣镝”,还命令他手下的骑兵,听到鸣镝的声音时,就要马上向鸣镝的目标射箭,否则就会被杀头。最初,他用野猪为目标训练士兵,将反应较慢、忘了此事的士兵都杀掉了;然后,他以爱马为目标训练士兵,将因为迟疑而没有及时射箭的士兵给杀了;第三次,他以自己心爱的阏氏为目标训练士兵,再一次杀了一批没有达到要求的人;第四次,他以父亲的爱马为目标训练士兵,又杀了一批达不到要求的人,这时,他手下所有的士兵都不敢违背他的命令了;最后,他才将鸣镝射向打猎中的父亲,于是父亲就死在了乱箭之下。也许,这正好应了那句话:崇尚暴力者,必为暴力所灭。

  一个连儿子都能算计谋害的人,被儿子杀掉也不足为奇了。这也是一种因果。

  奇怪的是,无论是杀儿子的父亲,还是杀父亲的儿子,都没有招来匈奴人的反感。因为,在当时的匈奴之中,儿子杀老子、老子杀儿子、哥哥杀弟弟、亲人之间互相残杀,是司空见惯的。否则,头曼和冒顿都不会轻易种下杀心。在匈奴的观念中,谁的力量大,谁就是王。匈奴崇尚勇猛者和强壮者。这是匈奴独有的文化,在这种文化的熏陶之下,你就算最初不想成为屠夫,最后也会给熏成屠夫的。不过,在历朝历代的汉人王朝之中,这样的事情也不少见,但汉人比匈奴精明,汉人懂得掩饰,很少赤裸裸地挑战人性底线,总会为自己的残忍和贪婪寻找借口和理由,他们有无数的遮羞布。

  匈奴不用遮羞布。冒顿一旦即位,几乎是立刻就开始了他的征服之旅。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被动的意味——在他还没打算攻打东胡时,强盛的东胡就开始向他挑衅。东胡首先提出要头曼生前的宝马,冒顿给了;东胡得寸进尺,又要冒顿心爱的阏氏,冒顿也送了;最后,东胡更加猖狂,竟想吞掉匈奴和东胡之间的无人区。这次冒顿就不能容忍了。匈奴非常重视地盘,谁的地盘就是谁的,不容侵犯,如有侵犯,定然会招来血腥。所以,东胡既然动了向西扩张领土、吞掉匈奴的念头,冒顿就再也不退让了。他勃然大怒地说:“土地是国家的根本,怎能拿来送人!”然后亲自率领军队,旋风般直袭东胡,将毫无防备的东胡打得一败涂地。就这样,嚣张过度的东胡被匈奴吞并,再无回天之力。之后,冒顿一不做二不休,又将矛头指向了月氏……

  下篇当下的脚步之

  沙漠最诗意的所在

  此刻的民勤很热,但没有岭南的热那么难受,岭南的空气很湿,温度一高,就有一种凝固的感觉,人就会发闷,似乎有一团无形的糨糊在挤压自己,稍微动一下,身上就会渗出一层黏糊糊的汗,让人很不舒服。所以,在岭南过冬很好,但夏天,还是西部更舒服。西部的阳光很猛,紫外线很强,晒在人的身上,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要是在阳光里站久了,皮肤还会发红、发黑,但西部的夏天总是有风,清风徐徐,就能给人带来清凉。只要避开阳光,躲进阴凉处,人就会觉得很惬意。同样难熬的,还有成都的夏天,成都的一些街道上,总会飘着一种怪味,有海鲜味,还有各种肉类的味道,天气一热,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凝固的空气里,就充满了让人发闷的气息。这是这次经过成都时,我最大的感触之一。

  虽然很热,我们还是进了沙漠。带路的同学柴永贤告诉我:前面是麻岗。

  麻岗是沙漠里最诗意的存在,因为麻岗有水,有植物。我们眼前的,其实不是真正的麻岗,要是真正的麻岗,这里就会有更多的植物,但这里只有一些黄毛柴、梭梭和沙拐枣——沙拐枣很好,西部人认为,用它泡水喝,能治疗肝炎——还有一溜芦苇。一看到芦苇,我就想起了水源,就会感到清凉。因为,芦苇只会长在跟水有关的地方。在《白虎关》中,我写过一种芦芽,芦芽就是芦苇的根茎,它鲜嫩多汁,一咬一口水,是锁阳和肉苁蓉之外,沙漠里最好的食物。兰兰和莹儿找到芦芽的时候,正是她们最艰难的时候,她们丢了仅有的骆驼,那骆驼驮着她们所有的水和馍馍,她们找不到水源,找不到食物,已经陷入了绝境,莹儿想挖个坑,将自己活埋了,谁知,竟意外地找到了芦芽。那小说里说的,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些芦苇。这块芦苇地虽然并不茂盛,但据说,也常有老百姓来铲草。

  有同行者告诉我,他其实很想挖开芦苇,看看什么是芦芽。“大漠三部曲”中的一切,他都很感兴趣。于是我问了他一个问题,我说,你在“大漠三部曲”里看到了什么?

  他说,他看到了人在命运困境中的寻觅。他说这句话时,脸上有一种孩子的天真,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觉出了命运。因为我发现,人总是被生命的惯性牵着走,固执于某种观念,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明白,命运其实是当下的观念所构成的?但是我笑了笑,我望向不远处的芦苇。

  我喜欢芦苇,因为,有芦苇的地方,就有地下水,这么荒芜的土地下面,竟有一条小河——芦苇不多,所以水量很可能不大——暗自流淌着,说明了生命的奇妙。西部是一块充满了启迪的大地,在这儿,你随时可以发现让你有所感悟的事物,所以,在西部,很多老百姓虽然没有读过书,却是天然的哲人。他们的哲理,是生活中品出来的,他们就是靠这些智慧,度过了许许多多艰辛的日子。当然,西部的隐文化——如凉州贤孝们,也是他们智慧的源头,凉州贤孝就像地下流淌的大河,滋养着芦苇般的西部人。因为,西部人也像芦苇那样朴实平凡,但他们的心也像芦根,在文化的土壤中扎得很深。从文化深处汲取力量,是他们生命的需要,因为,浅薄的生命很难在这里活得很好。每一块土地,都在选择跟它有缘的生灵,哪怕这块土地多么贫瘠。

  茫茫沙漠中,随风摇摆的芦苇显得很美,这种总是跟水连在一起的植物,却总是在沙地里生存,既像大自然的恶作剧,也像大自然对沙漠生灵的恩赐。沙漠里的植物很少,动物也很少。这次来,我们没有见到黄羊、狼狐们,但我们见到了沙娃娃。沙娃娃是沙漠里常见的动物,它是一种小蜥蜴,它的生存,就像是一个谜,因为你不知道它靠啥活着。它在哪儿喝水呢?它吃些什么呢?——除了麻岗道,沙娃娃也可能在沙漠的任何一个角落出现,当你看到一只很小的生物在沙子上游泳时,你哪怕看不清它,你也该猜到,那是沙娃娃。再没有什么生命能像它那样,在这个看不到生机的地方生存了,它却那么自由,那么逍遥,在正午暴热的阳光中,也有一种毫不拘束、从容不迫的味道。它就像沙漠里的精灵,它那跟沙一个颜色的身体,是不是能吮吸沙漠的精气?一笑。沙漠充满了神秘,沙娃娃的存在,也是一个奇迹。只是,这种神秘的小动物,其实非常弱小,它的天敌很多,随便哪种动物都能欺负它。它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被人抓住时,它只能自断其尾逃走。但你不能轻视它,因为,你在同样的环境中生活时,你很难像它那样活下去。所以,能在沙漠里活得很好,就是它的本领。

  天气很热,麻岗的绿色就充满了诱惑。要是在沙漠里迷了路,在这样的高温下赶路,人看到真正的麻岗,会有一种看到了天堂的感觉。可惜,我们今天没去麻岗,我们看到的只是麻岗道,也就是通往麻岗的路,沿着那芦苇丛,一直进去,就能见到麻岗,但我们没有往里走,倒不是没有时间,只是半路上拦了铁丝网,人走过去没问题,但太远,费时间,如果小车直接开过去,车胎就可能被扎爆,而且沙漠里的地貌都差不多,所以我们就退了出来,不过去了。

  这无疑是一个遗憾,因为麻岗是沙漠里的小绿洲,那里有水、有植物,就会引来很多动物,除了沙漠里的野生动物,还有牲口,还有狼狐,就会引来偷猎者,偷猎者如果滥杀狼狐,就会影响生态系统,麻岗的植被就会受到影响,水源也会受到影响,这时,牲口、牧人、狼狐、猎人的生存都会受到影响。所以,麻岗发生的诸多故事,还有麻岗本身,都有很浓的象征意义,它折射的,是人类的心灵世界:人是如何被欲望、念头和情绪牵走的?命运是如何一步一步形成的?命运中的留难因何产生?外界的一切,都是人心的镜子,它照出的,是命运的秘密。但有些人可以发现,有些人却发现不了。

  虽然没到真正的麻岗去,但同行者还是下车拍了照片。沙风时常裹了沙子扑来,我就提醒两个摄影师,要小心保护相机和摄影机的镜头。因为,如果沙子进到镜头里面,照相机和摄像机就用不成了,因为清理机器里的沙子非常麻烦。所以,照相和摄影时,一定要把机器的绳子挂到脖子上,还要特别小心。

  正在这时,有一股小小的沙旋风旋了来,卷起了很多很多的沙子,但风力其实不大,它倏忽间出现,倏忽间又消失了,就像梦一样,也像某种神秘存在用它独有的方式,跟我们打了声招呼。

  有趣的是,我每次带学生进沙漠,都会遇到这种情况,当地人认为,这种沙旋风代表鬼神,我们那里也有这种说法。小时候,只要有旋风朝我们卷来,我们就会叫:“旋风旋风你是鬼,三把镰刀砍你腿。”所以,从我很小的时候起,沙旋风就是鬼的意识,就深深地种进了我的心里。我们那儿的孩子都是这样,他们都认为,在这种神秘的自然现象背后,有一种诗意的存在,这种存在是有灵魂、有意识的,它并不是纯粹的自然现象。因为有了信仰,西部的很多存在就有了另一种色彩。山川大河,植物动物,风雨雷电,在西部人眼里,都不是纯粹的、物质性的存在,都有着灵魂或另一种意义上的神秘。所以,西部人的世界,充满了神话色彩。当然,西部有很多不同的说法,信仰不同,对自然万物的说法就不一样,沙旋风被我们认为是鬼,但在另一些信仰之中,它就代表了土地神,或是其他的一些神灵,不过,民间信仰所认为的神灵,本质上也属于鬼类。

  沙漠本身就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它有一种神秘的气息。在这里,你会感受到一种混沌的存在,还有无穷无尽的未知。你会觉得,这空荡荡的天地间,似乎充满了某种看不见的东西,你会被一股沧桑的大气所裹挟,你会远离那些让你浮躁的思绪。你会开始思考生命,思考人生的终极问题,思考世界,思考灵魂,思考生死。这时,你会发现,沙漠里到处都是启迪,到处都有很浓的象征意义。你会在沙漠里看到自己的人生,看到生命挣扎的过程,看到命运。你就会想起《白虎关》中,兰兰在沙漠里说的那些话,你会发现,面对沙漠的你,将会更加了解自己。因为,在极致的静中,你才会真正地跟自己对话。

  (写于2014年7月15日,去往盐池途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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