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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生门


罗生门

作  者:芥川龙之介

译  者:林皎碧

出 版 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7年08月

定  价:38.00

I S B N :9787559407764

所属分类: 文学  >  小说  >  生活小说  >  社会小说    

标  签:散文/随笔/书信  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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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日本文坛的“鬼才”、“短篇小说之神”芥川龙之介擅长描写人物性格与玄妙的心理转折,笔锋犀利简洁,常一针见血藉作品暗讽社会丑恶现象。受家庭教养影响,芥川龙之介广泛且大量涉猎中国古代文学与世界经典,并常以此做为创作灵感,再加以独树一格的冷峻文笔,寄予独特的人生感怀,直打人性底层黑暗。好友菊池宽曾叹:“像他那样高身的教养,优秀的趣味,已及兼备和汉洋学问的作家,今后恐怕也不会有了。”

本书以“暗黑人性”为基调,精选《竹林中》《杜子春》《河童》等十五篇芥川龙之介经典小说分为四部,带领读者全方位认识芥川龙之介的风格与时期变化。

 

TOP作者简介

作者:芥川龙之介(1892-1927)

日本大正时代的短篇小说巨擘,是新思潮派具有代表性的作家,创作上既有浪漫主义特点,又有现实主义倾向。他的众多短篇小说,从题材到形式,都独具匠心,不落窠臼,这是由于他在创作过程中苦心孤诣不断进行艺术探索的结果。他的文笔俏皮,精深洗练,意趣盎然。短短12年作家生涯中,创作短篇小说148篇,并66篇随笔、55篇小品 文,以及游记、俳句、和歌、汉诗、评论多种文类。

 

    林皎碧,出生于台北县新庄市,中国台湾淡江大学东语系毕业,日本东北大学文学硕士,专攻日本近代文学,译文散见于《艺术家》等杂志,译作《窥视厕所》(妹尾河童)、《幸福的暗影——波那尔》、《旅行之王》、《厕所大不同》、《日本名画散步》、《河童家庭大不同》、《沙门空海之唐国鬼宴》、《梦见街》、《古本屋女主人》、《避暑地的猫》、《春之梦》、《鬼谭草纸》、《不可思议的金钱》。

 

TOP目录

辑一 人性

罗生门

竹林中

大石内藏助的一天

 

辑二 善恶

杜子春

神犬与魔笛

奉教人之死

南京的基督

 

辑三 一个人

矿车

雏人偶

一块地

橘子

 

辑四 尽头

河童

大导寺信辅的半生

某傻子的一生

 

TOP书摘

某日黄昏,有一个仆人正在罗生门下躲雨。

宽阔的城门下,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人。朱漆处处斑驳的粗大圆柱上,有一只蟋蟀。罗生门既然是位于朱雀大道上,照理说除了这位男子外,理应还有两三头戴市女笠或软乌礼帽的路在此躲雨。可是,罗生门下除了男子外,不见其他人影。

怎么会这样?因为近二三年来,京都接连发生地震、狂风、大火饥荒等灾难。因此,京城民生凋敝、百业萧条。据旧志记载,当时人们甚至敲碎佛像、佛具,把那些涂着朱漆或贴着金银箔的木头堆在路边,充当柴薪贩卖。京城已经衰败到这般地步,罗生门修缮之类的工作,当然没人管。如此荒废不堪的罗生门,倒成了狐狸及盗徒的最好栖身处。最后,竟然演变到连那没人认领的尸体都拖到罗生门来丢弃。因此,日落西山后,这里散发一种阴森的感觉,谁也不想踏进罗生门附近一步。

另一方面,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大群乌鸦,聚集在城门上。白天,无数的乌鸦在上空盘旋,绕着城门高耸的鸱尾边飞翔边啼叫。尤其当城门的上空被晚霞映得一片通红,一只只的乌鸦如同撒在天空的芝麻般清晰可见,而乌鸦当然是为啄食城门上的死人肉而来。——不过今日,也许天色已晚,看不见任何一只乌鸦。只有在坍塌的裂缝中长出杂草的石阶上,可以看到许多白点斑斑的鸦粪。仆人身着褪色的藏青色袄衣,一屁股坐在七级石阶的最上阶,一边抚摩右颊上冒出来的大痤疮,一边茫茫然望着雨中的景色。

方才提及“仆人正在躲雨”。其实,纵使雨停了,仆人也无处可去。倘若平常的话,他当然是赶紧回主人家去。不过,主人在四五天前才将他解雇。正如前述,当时京都街町凋敝不堪。现下连这个长年雇用的仆人也被主人给辞退了,事实上就是这一波民生凋敝的小小余波罢了。因此,与其说是“仆人正在躲雨”,毋宁说是“困在雨中的仆人,无处投身,走投无路”来得适切。而且今天的天气也深深地影响这个平安仆人的Sentimentalism。从申时开始降落的雨水,至今仍无停歇之势。因此,仆人无论如何也不得不想一想明天该如何撑过去?——换言之,从刚才茫茫然地听着朱雀大道上的落雨声,一边思索在这走投无路的状况下,好歹也得想出个办法来啊!

大雨笼罩罗生门,哗啦哗啦的雨声从远而近传过来。天色逐渐昏暗,仰头一看,只见罗生门顶上斜探出去的屋瓦,支撑着沉甸甸的乌云。

若想摆脱一筹莫展的困境,哪顾得了要选择什么手段呢?假如要顾虑手段的话,那只能在墙角等死或当个饿殍后,被拖到罗生门上,如一条狗般被丢弃而已。假如不择手段的话

——仆人的思考,始终在同一处低徊围绕,最后钻进一个死胡同。无论过多久,所谓的“假如”到最后也还是“假如”。纵使仆人认可不择手段的念头,让这个“假如”定夺,当然最后很可能就是“不得不沦为盗贼”。不过,虽然积极肯定这种做法,却始终提不起如此做的勇气。

仆人打了个大喷嚏后,无精打采地站起来。寒冷的夜晚,京都已经冷到该点起火炉取暖的时分了。随着夜幕低垂,寒风在门柱和门柱之间肆虐。停伫在漆红柱子上的蟋蟀,早已不知去向。

仆人的藏青色袄衣内塞了件黄汗衫,耸起肩膀紧缩着颈子,环视一下城门周围。他想找一个可以遮风避雨,又可避人耳目,安稳睡一觉的地方,暂且先度过这一晚。这时候,他很幸运地瞄到一个可以通往城门上方,涂着红漆且相当宽敞的楼梯。他暗忖即使走上去的话,就算上头有人,反正也是一堆死人罢了。于是,仆人紧握挂在腰间的木柄太刀,抬起穿着草履的脚踏上楼梯的第一阶。

不久,通往罗生门上头的宽敞楼梯中段,有一个男子如猫般蜷着身躯,屏息窥探楼顶上的动静。从楼上流泻而下的火光,照在仆人短须中露出红肿化脓痤疮的脸颊,让右颊微微泛湿。仆人打从一开始就掉以轻心,认定楼上只有死人。没想到爬了两三阶楼梯一看,楼上竟有人点着灯火,而且火光好似四处移动。那混浊的黄色火光摇摇晃晃,照着布满蜘蛛网的天花板,让人一看就知道楼上有人。如此的雨夜,胆敢点着灯火在罗生门上,想必非等闲之辈。

仆人好似壁虎般蹑手蹑脚地,总算爬上陡峭楼梯的最高一阶。他尽可能低着身子,伸长颈子,小心翼翼往楼内窥探。

楼上果然一如传闻,凌乱地搁置了好几具尸体,火光所及范围比预料还小,看不清楚到底有几具尸体。不过,朦胧中看得出当中有裸露的尸体,也有穿着衣服的尸体。当然有女人,也有男人混杂在一起。那些尸体,宛如泥塑的人偶般,有的张着嘴巴、有的伸长手臂,七横八竖地躺在地上。朦胧的灯火照在比较高耸的胸部和肩膀上,使得低平的部位更加暗黑,这些尸体有如哑巴般永远静默无语,不禁令人怀疑他们真否曾经是活生生的人。

那些尸体发出的恶臭味,令仆人忍不住摀掩鼻子。但是,下一瞬间,那只手却忘记捂住鼻子。因为某种强烈的情绪,几乎完全夺走了他的嗅觉。

此时,仆人突然看到尸体当中蹲着一个活生生的人。那是一个身着暗茶色衣服,矮小瘦弱,白发苍苍,如猴子般的老妪。老妪右手持着点燃的松枝,双眼睁得很大,正盯着其中一具尸体的脸。那尸体的头发很长,估计是女尸。

仆人带着六分恐惧、四分好奇,几乎忘记呼吸。借用旧志作者形容,正是所谓“毛骨悚然”的感觉。接着,老妪把点燃的松枝插进地板缝隙,双手伸进方才盯着看的尸体颈子,好像母猴替小猴抓头虱般,开始从尸体头上把长头发一根一根拔起来,而头发也就顺势脱落。

随着一根一根被拔起来的头发,仆人心中的恐惧逐渐消失。同时,对老妪的憎恶感也逐渐强烈起来。——不,说是对老妪,也许有些语病。不如说是对一切恶行的反感,正一点一点逐渐增强。这时候,倘若有人再问仆人,刚刚在罗生门下思考的问题:饿死好,还是当个盗贼好的话,恐怕仆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饿死吧!这个男子的憎恶心,如同老妪插在地板缝隙的松枝般,燃着熊熊火焰。

仆人当然不知道老妪为什么要拔死人的头发。因此,理论上他应该无法归类此事的是非善恶才对。但是对仆人而言,光是在雨夜里爬上罗生门拔下死人的头发,就是无法原谅的罪恶。不用说,仆人早已忘记就在前一刻,自己也曾打算当盗贼。仆人突然双脚一使劲,冷不防从楼梯跳上去。他手握木柄太刀,大步走到老妪面前。

老妪自是大吃一惊。老妪看到仆人,宛如惊弓之鸟般跳起来。

“死老太婆,往哪跑?”

老妪被尸体绊倒,惊慌地爬起来正要逃,仆人挡住她的去路吆喝道。老妪推开仆人,还是想逃。仆人再次挡住去路。两人在尸体当中,一言不发地相互扭打。胜负自然立见分晓。仆人抓住老妪的手臂,硬将她撂倒。那手臂瘦得宛如鸡脚般,只剩皮包骨。

 

“说!你到底在做什么?不说的话,叫你尝尝这个!”

仆人推开老妪,忽然抽出太刀,将白晃晃的刀刃架在她的面前。但是,老妪闷不吭声,双手直打哆嗦,喘得肩膀不断颤动,眼球像要掉出来般睁得大大的,却倔强得像哑巴不肯开口。仆人见状,才意识到老妪的生死,全掌握在自己手中。这种意识竟使先前炽烈燃烧的憎恶感,不知不觉地冷却下来。只剩下一种圆满完成工作后的平静、得意和满足而已。仆人低头看着老妪,声音放缓温和地说道:

“我不是官署的差役。只是一个碰巧路过罗生门下的路人。我没打算要将你扭送官署。可是,你要告诉我,这时候在罗生门上做什么?只要坦白说给我听就可以了。”

老妪一听完,眼睛睁得更大,目不转睛地盯着仆人看。那红色的眼眶、锐利的眼光,就像肉食鸟般慑人。她满脸皱纹,几乎和鼻子连在一起的嘴唇,好似咀嚼什么地蠕动。细细的脖子上,看得见尖尖的喉结正在转动。气喘吁吁地从喉咙发出像乌鸦的啼叫声,传到仆人耳中。

“拔下这些头发、拔下这些头发,打算用来做假发。”

老妪的答案未免太稀松平常,仆人为此感到失望的同时,先前的憎恶感伴着冰冷的轻蔑又涌上心头。老妪大概也察觉到他的神情,一手拿着从死人头上拔下来的头发,如蟾蜍般的声音从嘴巴嘟囔出声:

“没错,也许拔死人头发是件罪恶的事。可是已经躺在这里的死人,就算被拔个头发又有何大不了呢?就像刚才被我拔下头发的那个女人,她把蛇切成四等分晒干后当成鱼干,还卖到近卫营。假如不是因为瘟疫死了,现在她也还在干这种勾当。近卫营的兵士还说好吃,成为他们每天不可或缺的菜肴。我不认为这女人做这种事很可恶,因为不做就得饿死,实在无可奈何。所以我也不认为自己做的事很可恶,同样地,不做就会饿死,这一样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那么最能明白此种无奈的这女人,她不会跟我计较啦!”

老妪说了一段话,大致上的意思是如此。

仆人将太刀收入刀鞘,左手按住刀柄,冷冷地听老妪解释。当然,他一边把右手搭在红肿化脓的斗大痤疮上,一边聆听。听着听着,仆人的心中顿时产生一股勇气,那是刚才他在罗生门下欠缺的一股勇气,并且,也是和刚刚冲上楼抓住老妪时,迥然相反的另一种勇气。仆人不再困惑于到底是要饿死,还是当盗贼的两难之间。若以此时他的心境而言,饿死的选择几乎不在考虑范围,早就被摒弃在意识之外。

“当真如此吗?”

老妪话一说完,仆人带着嘲笑的口吻问道。他向前跨了一步,出其不意伸出搭在痤疮上的右手,一把抓住老妪的衣襟,凶狠说道:

“那么,我扒掉你的衣服,你也应该不会恨我。因为我不这样做,就会饿死。”

仆人很快扒掉老妪的衣服。一脚将紧紧抱住他的脚不放的老妪踢倒在尸堆上。五步作三步走到楼梯口。仆人把从老妪身上扒下来的暗茶色衣服夹在腋下,转瞬间从陡峭楼梯奔向夜色中。

不久后,仿佛死人般赤裸倒卧在地的老妪,从尸堆中慢慢起身。老妪发出像似嘟囔、像似呻吟的声音,借着仍在燃烧的火光,爬到楼梯口。她那苍苍的短发倒悬,往罗生门下窥探,外头只是一片黑漆漆的夜。

仆人已经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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