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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告别:此生未完成,但爱永不凋零


练习告别:此生未完成,但爱永不凋零

作  者:[英] 玛丽安·库茨(Marion Coutts) 著

出 版 社:天津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7年03月

定  价:36.80

I S B N :9787201111926

所属分类: 文学  >  非小说  >  随笔/散文  >  外国随笔    

标  签:散文/随笔/书信  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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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内容简介

每一个被怀念的生命,都从未离开过。

这是一本从妻子的角度记述绝症病人最后时光的情感类佳作。2008年,《独立报》首席艺术评论员汤姆·卢布兰其被诊断为脑肿瘤,他的妻子玛丽安·库茨记录了他从确诊到病逝的两年时光。

玛丽安以动人心弦的文字记述了这段令她倍感煎熬的经历。其间,他们的儿子艾弗正在学习说话,而汤姆的语言能力却在逐渐丧失。面对生死别离,玛丽恩和汤姆选择用爱共渡难关,用勇气和坚强面对人生中一个个不得不面对的困境……


TOP作者简介

玛丽安·库茨,艺术家,作家。她的作品在英国及世界各地均有展出,包括华沙佛科赛尔画廊、伦敦约克郡雕塑公园以及威尔克姆收藏中心,曾获得剑桥泰特利物浦艺术馆奖学金。库茨是拉伯克诗选集《英文图形》的编辑,同时也是格尔德史密斯学院的艺术讲师。

本书是玛丽安出版的书,她用女性细腻的文笔记述了丈夫从患病到过世两年多时间里的经历和思想变化,极具情感共鸣,其间不乏对生命与死亡的叩问,让人落泪的同时更启发读者重新思考生命的意义和生活的方式,在英国一经推出即名列各大图书畅销榜,并荣获多项大奖,受到读者和评论界的一致赞誉。


TOP目录

正文


TOP书摘

我看过很多有关死神的描写,但我预想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死神是谁?首先他是一个男人:衰老、骨瘦如柴、扛着大镰刀、表情凶恶、黑暗之王、小偷、影子。我们对他的想象过于简单幼稚了:可悲、幻觉、总是失败。那个光天化日出没、清清楚楚可见的死神在哪里?官员,那些对我们发号施令、颐指气使的人,那些自私自利的人,我们的对称性,还有被我们称为自然的东西?生很容易,死才艰难。因为死亡是完成了从0到1的过程,世间没有任何事情与之相似。但是,死亡中所包含的任何内容又不无与这个世界相似。

我曾经把死亡当作是一个离我很遥远的另一个世界。它的确是,只不过现在它将我们的领地包围了。由于我们对这片领地是如此熟悉和亲密,我们可以把死亡当盟友,继续在这片疆土上生活。因此,当死亡来临时,我们需要了解的东西都能在已知的经验范围之内。

星期二,汤姆睡了。他的呼吸自然且有节奏,他的面部表情看上去很放松。我像往常一样坐在床边,其他人陆续过来。床边说的那些陈词滥调就像至理名言一样从我们嘴里滔滔不绝地说出。我们就像是中世纪的天使,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分配给我们的台词。我们也没办法让自己住嘴。他看上去好平静。看他睡觉的样子。如果他还能做出反应,这会儿他肯定会转动眼珠,呻吟着请求我们赶紧闭嘴。他醒了。没想到真是应验了,他的脸看上去有血色。奇怪。真是符合他的风格。

近距离地观察死亡,亲密地观察死亡,你会发现死亡其实很正常。它是人们多多少少知道的必然过程。就像有人睡过去再也不会醒来。他的呼吸依然稳定。一,二,一,二。我轻拍着他的肚皮,搜索着这条曲线的起伏。我对它再熟悉不过。这条曲线比原来更弯了。在那儿,在那儿。

像现在这样凝视他不可能持续下去,它超越了我的能力范围。很快这变成了一个道德问题,让我进退两难。集中注意!你没剩多少时间了。集中注意。可是,我的思维还是不断受到干扰:我需要下单的新窗户、最近过来的一个人、我现在很饿、昨天晚上的回忆、正在流泪的右眼、艾弗跑哪儿去了、音乐的音量……或许是音乐选得不对,难道我该去换一首?

音乐。或许,当汤姆从这个世界离开的时候,他的伴奏音乐会违反操作手册。琴弓撩过绷紧的琴弦,摩擦、振动,空气穿过小孔和琴管。他的气管关闭又打开,嘴唇放松又收缩,每一件乐器都经过精准的校对和调试。金属和金属相接,木片和金属相接,皮质和木片相接,在金属上安装衬垫,音高、音调、音色,气筒和线圈,所有的乐器都在共振。上升又下降,手指,到处都是手指,所有人肺部同时起伏的温暖、屁股在椅子上嘎吱作响的声音、空气轻微释放的声音、胃顶着皮带的声音、拥抱声、手指相扣的声音、裙子的摩擦声、纸张移动的声音、掌心干燥的肌肤揉搓在一起的声音,还有钟声、快门声、凳子碰撞声、肋骨发出的声音,演唱会上的所有骨头都被感知到了,被表面上的皮肤覆盖包裹起来。

我在凳子上不安地挪动。我希望一切可以持续,所以一直在动。我已经处于战争状态太久了,失败是我最好的解脱。我像一个刻在石头上的怪兽:表情厌倦、轻浮、孤独。我在完成那些交到我手里的事情:吃一个培根三明治、喝一杯咖啡、坐在汤姆身边、倾听。一,二,一,二,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我喜欢就这样坐着,这里实在是太完美了,这是我应该待的地方。可是我想让他和我在一起。留下,请再多停留一会儿吧。

当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汤姆在睡觉,我对着汤姆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空灵,像是从天外飘来的声音。有那么一天时间,也可能是一天半的时间,汤姆醒过来之后什么话都没说。是和不是都不见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的沟通渠道依然畅通。语言再次分裂、折叠、异化,形成一种独有的叹气和呻吟。我们置身于音调和触摸最丰富复杂的疆界。通过手指在皮肤上轻轻的按压,或者用手指对着脸画个圆,就可以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现在,睡眠来了。睡觉。没有是,也没有不是。没有啊,也没有噢,上帝。的确——确——啊,他总是会拖着很长的夸张的啊音。这都没关系。这里,是或者不是都是一样。

我听上去很不自然,声音都不像自己的,就像搞不清对方身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一样。我和自己对话的时候总是有种尴尬,唯恐我并不是真的在和自己讲话,唯恐被人听见。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我找不到更多话语,它们像是已经预感到我最重要的倾听者即将离我而去。我失去了曾经给我力量的第二意识,失去了我的声音板、我的回音、我的经济依靠、我的一生挚爱。我变成了一个人。

汤姆曾经说过,尸体可能是一种滑稽的生物,因为它同时是主动和被动的对象,是介于人和东西之间的不稳定混合体。那么,一个连续睡了三天的人该是多么滑稽可笑?他的呼吸非常友善,我不介意它就这样继续下去。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我的思绪在奔跑。或许我们可以就这样生活下去,我们可以管理好,我可以永久地搬到这里来住。这是个非常可爱的房间。艾弗会慢慢长大,长成一个活泼的青少年,他可以把朋友们带过来和他做伴,让房间里的噪音分贝高一点,或者纯粹是出于好奇过来检查还在睡觉的爸爸——这个躺在床上的男人。

我的眼睛非常贪婪,它们搜索着一切可见的东西,但是,眼前如此密集的景象,我却并不认识。我非常了解这个房间,但是我并不是在看房间。我眼前有他的脸,我看到了什么?我看见胡子上的每一根毛发,有坚硬的白色胡须,还有柔软一点的灰色胡须,它们刺进皮肤的方式并不完全一样。然后是丝绸一般的棕色和黑色的头发,眼睛和眉毛之间略带淤青的皮肉,眉毛就像是给它增加了一块遮阳篷。然后是脸颊上的毛孔和毛孔粗大的鼻子。然后是宽阔额头下面正在休息的眼睫毛。看起来好熟悉。我还在凝视。我已经习惯了观察、思考,再审视、再观察。我就这样看了一个小时接一个小时,一天接着一天。这就是我做的事情,可是,我原来从未像现在这样凝视过。

这里是永远燃烧的火焰。我们是狂热的,同时又很安静,没有动作,在静静等待那件大事发生。我们所有的能量都开始燃烧起来,聚集到一个点上。我们不关注也不在意这个细节。所有的标示、标记、兴奋、拜访、工作、旅行、展览、圣诞节、生日、新年,所有这一切都出现了,它们逐渐轻柔地聚集起来,聚集到那条缝有我们名字的毛毯之下。今天,和昨天一样,没有任何特殊事件。但是,未来会有一件特殊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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