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失去故土的安魂》是青年散文作家吴佳骏的又一部充满分量的诘问之作。故乡,一个充满温暖和伤感的地方。在城市化进程中,每个人的故乡都在沦陷。作品看似记录的是作者个人的忧伤与彷徨,其实是所有生存并离开故乡的人的忧伤与叹息。
谁为失去故土的人安魂?这是一代人对故土的深思与诘问。相较于鲁迅笔下日益凋敝的故土,如今的故土,正在被疏离。故乡,尽管我们生于斯长于斯,但却找不到精神的归宿。不得不说,这是一曲乡村的挽歌。
吴佳骏,男,汉族,1982年生,重庆人,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重庆市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散文创委会副主任。现为《红岩》文学双月刊编辑。已出版的著作有《掌纹》《院墙》《巴山夜雨》《生灵书》《结婚季》《雀舌黄杨》等。
一个乡村医生的祈祷和忏悔
谁为失去故土的人安魂
被遮蔽的痛和爱
被载入史册的夜晚
我的乡村我的城
穴居里的黑暗和光明
残院之内黄昏之后
一个人的百年孤独
旧历年底的五张面孔
铁窗与木床之间
与父亲的一次长谈
与母亲的一次长谈
枕着夕阳西沉
代后记:我们这一代
序言 文字碑或安魂曲
这是一本小册子。
它薄薄的,轻轻的,拿在手上,也没什么分量。但就是这本册子,我却写了整整五年。在这五年中,我除开写这些文字,当然也干些别的事。而且,把主要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干别的事情上,这不能不说是人活着的悲哀。不过,也无甚奇怪,正如那些勤劳的农民,一年四季都扛着锄头在田间地头劳作,其结果却是将大部分光阴都耗在了锄草和翻地上。
如此说来,我能在五年里,耕耘出十余万字来,已经算不错的收获了。要是让我回乡种地的话,别说五年,哪怕给我十年时间,也未必能收获几斗米。
书中的文字,仍然关涉“故乡”。这个充满温情和伤感的词汇,对于像我这样出生于乡下的人来说,是无论如何都抹不开的。忘记它,就等于忘记了根;背叛它,就等于背叛了灵魂。因此,我所写作的一切都将注定与它有关。我笔下的那些人和事,都与故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离开故乡去谈写作,我极有可能陷入虚妄之境。
也许有人会说我狭窄、偏执,乃至脆弱,可这有什么关系呢?自我拿起笔开始写作那天起,我就没想过要以“文学”来谋取什么,或获得什么地位和荣耀;不过是想把长久憋在心里的那点压抑和落寞写出来,就像一个内心苦闷的农民,故意把自己灌醉,在黄昏时分跑去山坡上面对苍穹大喊一声那样。及至后来,我才慢慢发现,我所记录和书写的,并非只是我个人的忧伤和彷徨,也是生存于故土上的所有人、所有动物、所有生灵的忧伤和彷徨。于是乎,故乡便常常使我寝食难安。
这种不安渗透进我的文字里,也就成为了一种伤痛和殇痛。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深切地感受到,我们每个人的故乡都在沦陷,我们正在成为无根的人。我们的身体和精神都处于悬空状态,如浮萍,如云朵。我每次返乡,只要看到那些荒芜的良田、颓败的房舍、孤独的老人和孩子,心里总是充满无限悲凉,也因而清醒地认识到——故乡,我们是再也回不去了。
然而,那些从故乡逃离的人,又去了哪里呢?
据我多年的生活观察,他们逃到了城市的劳动市场、建筑工地、家政服务所、洗脚城、餐馆等地方,靠从事一些报酬低廉的工种活命,而且还会经常遭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和伤害。他们一直在城市的夹缝中求生存。我从他们的面部表情里,读出了充斥于时代里的愤怒、焦虑、虚无和忧伤。
我作为一个跟他们一样来自乡下却是靠写文字混饭吃的人,自觉有责任把失根人群的生存隐痛写出来。否则,我的良心将会遭到谴责。尽管,我深知文字的软弱无力,但我依然要写——我要写下大地和天空的泪水,写下月光和夜露的低吟,写下故土消失的挽歌,写下流离颠沛之人的梦靥……
既然没有人替那些失去故土的人安魂,那么,我希望借助这些文字来为故土树立起一块墓碑,借助这些文字来为故土谱写一首安魂曲。
是为序。
吴佳骏
2017年农历正月初一夜
页 数:211页
开 本:32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