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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纪念甲午战争120周年之际,新华社解放军分社与参考消息报社联合策划“军事名家的甲午殇思”专栏,邀请28位将校级军事名家分别从学术、制度建设、战略战术、文化等多种角度,从不同角度反思甲午战争的教训与启示,这些论述对我们重温历史,以及当代国家建设与国防军队建设具有极强的现实意义。
《甲午殇思》将报纸刊发的27篇5000字删节版文章恢复成万字的完整版,新增3篇,并进行了严格的审定与修正,辅之以珍贵历史和文物图片。全书展现了当年甲午战争的历史细节,展示并分析比较了战争双方的国家制度、军队建设、战略战术、人物风貌、在外人眼中的形象等宏观、微观诸多方面,有助于读者详细了解整场战争的背景,客观思考战争胜负的原因,及其对当时及眼下中国社会的深远影响。
黄海大战前的北洋海军,从表面看软件、硬件都具有相当实力。
清廷正是出于此种自信,才在丰岛海战之后毅然对日宣战。
日本精心策划了这场战争。但碍于北洋海军,日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首相伊藤博文在丰岛海战后对同僚说:“似有糊里糊涂进入(战争)海洋之感。”日本当时制定三种方案:甲,歼灭北洋舰队夺取制海权,即与清军在直隶平原决战;乙,未能歼灭对方舰队,不能独掌制海权,则只以陆军开进朝鲜;丙,海战失利,联合舰队损失沉重,制海权为北洋舰队夺得,则以陆军主力驻守日本,等待中国军队登陆来袭。
日本为胜利和失败都做好了准备。所以如此,是感觉到自己海军力量不足。
首先,日本海军的投入少于清朝海军。从1868年至1894年3月,日本政府共向海军拨款94805694日元,约合白银6000多万两;只相当于同期清廷对海军投入的60%。
其次,联合舰队组建仓促。1894年7月19曰丰岛海战前6天,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刚刚编成,主力战舰大多1890年以后才下水,舰龄短,官兵受训时间也短。相比之下,北洋海军1888年成军,舰队合操训练已经6年,多数官兵在舰训练时间达10年以上,这是日本联合舰队无法比拟的。
其三,舰只混杂,有的战斗力甚弱。据日方统计,联合舰队12艘军舰参加黄海海战,共计40840吨位;北洋海军14艘舰艇参战,共计34466吨位(我方统计北洋舰队参战舰只i0艘,未算开战后赶来增援的“平远”“广丙”2舰及2艘鱼雷艇)。日方在总吨位上只是貌似强大。如“西京丸”舰,战前刚由商船改装,排水量4100吨,仅一门120毫米火炮,且船体大大高出水面,极易被击中。又如“赤城”舰,排水量622吨,航速10节,与“西京丸”舰并称为“羁绊手足、老朽迟缓之二舰”。再如“比睿’’舰,是一条全木结构的老舰,三根高耸的木桅杆使它看上去更像中世纪的海盗船。
大战之前的中日海军,总体看中方的优势还稍大一些。
但当战场不再是操演场时,平日训练的差异立即显现了。
面对逼近的敌舰,北洋舰队首先在布阵上陷入混乱。提督丁汝昌的“分段纵列、犄角鱼贯之阵”,到总兵刘步蟾传令后,变为“一字雁行阵”;随后针对日方阵列我方又发生龃龉,交战时的实际战斗队形成了“单行两翼雁行阵”;时间不长,“待日舰绕至背后时清军阵列始乱,此后即不复能整矣”。这种混乱致使今天很多人还在考证,北洋舰队到底用的什么阵形。
其次,还未进入有效射距,“定远”舰首先发炮,不但未击中目标,反而震塌主炮上的飞桥,丁汝昌从桥上摔下严重受伤,首炮就使北洋舰队失去了总指挥。黄海大海战持续近5个小时,北洋舰队“旗舰仅于开仗时升一旗令,此后遂无号令”,一直在失去统一指挥的状态下作战。刘步蟾、林泰曾二位总兵,无一人挺身而出替代丁汝昌指挥。
战斗行将结束,才有“靖远”舰管带叶祖升旗代替旗舰,可升起的也只是一面收队旗,收拢残余舰只撤出战斗而己。
第三是作战效能低下,击之不中,中之不沉。激战中掉队的日舰“比睿”号冒险从我舰群中穿过,相距400米“来远”舰发射鱼雷,不中,让其侥幸逃出。目标高大的“西京丸”舰经过北洋海军铁甲舰“定远”舰,本已成射击靶标,“定远”发4炮,2炮未中;“福龙”号鱼雷艇向其连发3枚鱼雷,也无一命中,又让其侥幸逃出。日方600余吨的“赤城”舰在炮火中蒸汽管破裂,舰长阵亡,弹药断绝,大樯摧折,居然也不沉,再侥幸逃出。李鸿章平日夸耀北洋海军“攻守多方,备极奇奥”“发十六炮,中至十五”,在真枪实弹的战场上烟消云散。
有资料统计,黄海海战日舰平均中弹11.17发,而北洋各舰平均中弹107.71发。对方火炮命中率高出我方9倍以上。
北洋舰队官兵作战异常英勇。其宁死不退、誓与军舰共存亡之气概,让外籍雇员都留下深刻印象。但对军人来说,胜利没有替代品。
战场决定胜利,战场不能孕育胜利。很多东西仅凭战场上的豪壮不能获得。最辉煌的胜利,只能孕育在最琐碎枯燥、最清淡无味的承平。
多种资料证明,北洋海军在一片承平的环境中,军风严重毒化。《北洋海军章程》规定:“总兵以下各官,皆终年住船,不建衙,不建公馆。”可实际情况是“自左右翼总兵以下,争挈眷陆居,军士去船以嬉”;水师最高指挥官丁汝昌,在海军公所所在地刘公岛盖铺屋,出租给各将领居住,以致“夜间住岸者,一船有半”。对这种情况,李鸿章睁只眼闭只眼。直到对日宣战前一日,他才急电丁汝昌,令“各船留火,官弁夜晚住船,不准回家”。
章程同样规定不得酗酒聚赌,违者严惩。但“定远”舰水兵在管带室门口赌博,无人过问,连丁汝昌也侧身其间:“有某西人偶登其船,见海军提督正与巡兵同坐斗竹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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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本:16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