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逃离
说沙良不喜欢下雪,这既冤枉了沙良也冤枉了雪——哪个男孩能抵挡打雪仗的诱惑?只是,这场雪来的不是时候,它像一个坏心眼的劫匪,出其不意地绑架了他。
第二章 偶遇
五岁的沙吉像守护吉祥物一样守护着沙良给他的小锡枪,他小小的心里是否真的埋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大人们试图走入他的内心,却总是无功而返,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
第三章 风波
战争来了,人的命还不如一只鸟,但人的心比鸟高。一张画着“小男孩、大柳树和白杨树”的蜡笔画上写着“沙吉、妈妈和爸爸”,它让内心有了温暖的依靠。
第四章 报复
沙吉的歌声,虽然极其微弱,但每个人都听得见。这是堂姐沙慧教他唱的,当时她声音很低,但眼睛里闪烁着星星一样的光芒,她说这是最勇敢的人唱的歌。
第五章 戏水
老龙湾是沙良和伙伴们的桃花源,但水面上飘荡的不只是笑声,那个划着小舢板飞驰而来的小姑娘是谁?那个黑塔一样的怪老头又是谁?在如水的月色里,沙良不知道要不要再次逃亡。
第六章 墓园
比墓园的鬼火更让人难捱的事情,是沙良久久憋在心口的疑问,阿在毫无保留的回答,让他依旧不知道何去何从,潺潺流动的弥河水沉默着,无法给他一个答案。
第七章 牧马
驮着沙良、沙吉和阿在的大白马,朝着草原深处的彩虹飞奔而去,而那隐隐的忧虑,总是萦绕在沙良的心头,像无法驱散的雾,如影随形。
第八章 狭路
猝不及防的相遇,是巧合还是有人告密?沙良终于明白,逃避,并不能阻止危险的降临,对于那挥之不去的阴影,他需要勇敢地迎上去。
第九章 新婚
在婚礼喜庆的气氛里,危险再一次像一条悄悄跟在身后的大狗,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扑上来,所有的疑点都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
第十章 厮守
孩子对于父母,就像人的手指头,十个手指头多不多?多,但砍掉哪个人们都不会乐意……是和爱的人日夜相守,还是听从内心的召唤,奔赴战场?这是个令人纠结的抉择。
第十一章 激战
在摇曳的美丽的棉槐林深处,一场看不见的惊心动魄的战争正在进行,沙良和他的伙伴们,同真正的考验终于不期而遇。
第十二章 隐藏
在如诗如画的童年风景里,战争的阴霾挥之不去;在充满磨难的沉重岁月里,童心的光芒从未泯灭。
第十三章 搜捕
倒下去的,是那脆弱的肉体,立着的,是那永不屈服的魂魄。他们的血渗透到大地之中,见证了正义、忠贞、爱和谅解。
第十四章 花祭
当沙吉和阿在的泪水,共同滴落在野蔓菁洁白的花朵上,他们的内心一同走过千山万水,并在这里彼此抵达。
过去,大木吉镇的围墙,对外人来说,既是一种阻挡,也是一种诱惑。对镇上人来说,既是一种防护,也是一种炫耀。如今,围墙变成了一种囚禁,铁桶一样水泄不通的囚禁,囚禁着大木吉镇人。大木吉镇变成了一间巨大无比的牢房。
因为日本兵来了。
沙良远远地绕大木吉镇走了一圈,发现过去可以随意通行的东西南北四个门,都有日本兵站岗。在大人们的描述中,日本兵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最好这辈子都别和他们碰面。如果不幸碰上了,怎么办呢?对不起,那就是阎王爷在向你招手,是天意,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过去,小孩子顽皮不睡觉,当娘的会吓唬他说:“老虎来了!”现在,她们会说:“日本鬼子来了!”再淘气的小孩子也会立马闭上眼睛,大气儿不敢喘。
一个月前,沙良跟着家人赶在日本兵打进来之前逃离了大木吉镇,躲到了亲戚家。今天一大早,沙良从亲戚家偷偷跑出来,顶风冒雪走了二十里地,他要回大木吉镇。
他要回镇上取一把枪。他命令自己必须取到。
可他怎么进去呢?他承认自己没有那个女孩的胆量,能在日本兵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进镇。
腿已经又僵又硬不属于他了,连呼吸都冻住了。
沙良要取的是一把小锡枪。说到这把小锡枪,就不能不说他的堂弟沙吉。说到沙吉就不能不说到他的娘……咳咳……这样说下去,就好像从茧子上扯丝线,越扯越长还是扯不到头,那就简短一点说吧。
简短一点说,沙家是大木吉镇上的大户,兄弟三个有一个去了省城济南,有两个住在镇上。沙良的父亲是老二,沙吉的父亲是老三。他们两家的四合院是挨着的,公用的院墙上有个角门,方便两家互相走动。沙家虽富有,人丁却不旺,沙良的家里只他一个孩子。沙吉的父亲更惨,从小就有痨病,咳得背都勾勾起来,年纪轻轻就死了。那时候沙吉还没有出生。
沙吉是在他父亲去世一年零一个月的时候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沙吉的母亲沙柳氏(那时候女子通常没有自己的名字,结婚后就是夫姓+娘家姓+氏,就算是她们的名字了)说他在她的肚子里一直待了十三个月才出生。一个人在娘肚子里待了十三个月,这是个奇迹。在沙良眼里,这个奇迹真是太了不得了,因为你在大木吉镇上走一走,差不多人人嘴里都在念叨这个奇迹。就连济南的伯伯都给惊动了,他回到老家,召集了沙良的父亲和沙柳氏的哥哥,关在沙良家的客厅里,整整关了一天。三个大男人说来说去,说来说去,从天麻麻亮一直说到太阳下山,都没说完呢,连午饭都不吃。他们的声音很小,小到沙良站在门外偷听根本就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中间只有一次,伯伯揪着沙柳氏哥哥的衣领子,把他揪到了院子里。沙柳氏的哥哥脸红得像公鸡冠子:“她生是你们沙家人,死是你们沙家鬼,要杀要剐由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把她领回去的。”
伯伯的脸比公鸡冠子还红:“既然这样,家法处置!”
这时候,沙柳氏抱着还未满月的沙吉披头散发地跑出来,边哭边在地上打滚:“死鬼啊!你活着的时候就病恹恹地遭人欺负,若没有我这几年衣不解带地侍候你,怕你早就不在世上了。你刚死,坟土还没有干,就有人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今天我有心和沙吉一头撞死了,但又怕沙吉死了,连个给你上坟的人都没有……”
没有人接腔,也没有人上前扶起她。沙良的母亲在沙良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沙良就走上去,按照母亲教他的,一字一句地背:“婶婶,起来吧,地上凉,你病了弟弟没人照顾!”说完,他抬起头,天真欢快地问母亲:“娘,还要说什么?”
一院子的人都想笑又不敢笑。沙良的父亲缓缓地说:“家丑不可外扬。老三没孩子,就算没有沙吉,不是也要过继一个嘛。我看……”
于是三个男人又回到客厅,说来说去,说来说去。沙柳氏拍拍身上的土,收了泪,回了自个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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