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与五四文化名人系列：鲁迅与胡适

鲁迅与胡适，正验证了罗素对人生三种情感的描述，对爱情的渴望，对知识的渴求，对人类苦难痛彻肺腑的怜悯。二人的生平没有多少传奇色彩，严师，孝子，人间情怀……二人生活趣味殊为不同，精神之途各异，他们是峻急与平和的摩擦，是“左翼文化”斗士与“自由主义文人”主帅的对立；一个放浪于人间的底层，承受精神的炼狱之苦，一个在学术之途孜孜以求；在走向新生的路上，鲁迅欲借思想“立人”，胡适欲以学术“树人”，但二人对文化的态度却殊途同归：追求自由和精神的现代化。他们的一生深深地纠缠着中国现代文明的路向，直到今天依然影响着中国的读书人。

孙郁，本名孙毅，1957年生，做过知青、文化馆员、记者，2002年到鲁迅博物馆主持工作并担任北京鲁迅博物馆馆长。2009年起任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院长。80年代起走上文学批评之路，已出版《鲁迅忧思录》《走不出的门》《文人的左与右》《张中行别传》《鲁迅藏画录》《混血的时代》等近二十部著作，洞察深邃，文字醇雅，是当代中国杰出的学者、批评家。

性情
互往
新梦
孝子
爱欲
白话文
打鬼者
苦语
分道
讥语
互议
师道
真人
晚境
平民化
左右翼
新诗
红学
后记

这样的思考是深切的。它绕过了常态的认知之网，穿过了世俗理性的围墙，在根本点上，清理了中国文化的旧基。我读他留日时期写下的文章，很惊诧于他笔致的峻急，那文字已没有了旧时文章的程式，也不同于梁启超的情感化的调子。鲁迅的论文辐射着巨大的忧思，沉郁中透着智慧的光泽。他似乎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人类精神的要义，看到了思想的原点。从人的根本性出发讨论命题，而不是从社会功利的层面反观诸物，这奠定了作为思想家的鲁迅的精神基础。
　　但鲁迅在东京是寂寞的，全然不像胡适留美时那样友人如云，高朋满座。他那时思考的问题，可与之共商者不多。许寿裳算一个，但许氏不过是应和，很难说在深处进行过什么交流。与二弟周作人讨论过一些问题，但也止于泛泛，周作人后来并未提及他那时精神的深切骚动。不过，从周作人的回忆录里，多少还可看出鲁迅与众人不同的地方，和那些留学生们比，鲁迅的独异性是一下子就可以发现的：鲁迅自已在日本留学，对于留学生的态度却很不敬，有人或者要奇怪，这岂不是有点矛盾么？其实这并不然。鲁迅自从仙台医校退学之后，决心搞文学、译小说、办杂志，对热衷于做官发财的人都不大看得起，何况法政、铁路以至速成师范，在他看来还不全是目的只在弄钱么？可是留学生之中又以这几路的人为最多，在各种速成班没有停办之前，东京一处的留学生人数超过二万以上，什九聚在神田和早稻田两处，每到晚上往表神保町（神田）一看，只见街上行走的人大半是留学生而且顶上大都有“富士山”的。这是一条新旧书店荟萃的街，鲁迅常要去逛，可是那里偏遇着这许多幢幢往来各式各样的怪人，使他看了生气，时常对许寿裳诉说，其普通的一句恶骂是“眼睛石硬”。
　　沉浸于个性主义思考的鲁迅，当看到那些利欲熏心的国人和所谓“知识者”时，内心的失望是必然的。旅日时期，他的心态十分复杂。这里既有弱国子弟的羞辱感，又抱有很坚定的自强的信念。醉心于“新神思宗”的鲁迅，当然看不惯同胞们的陋习陈俗。从心里厌恶他们、疏远他们，又增添了他的几分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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