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是一名电视台新闻节目主持。日复一日对每天都会发生的不幸事件的报道,使他麻木了,直到有一天,一个小女孩死了。他在播报完这则新闻后,突然大哭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的报道也许是这个小女孩在这个尘世里的最后一丝痕迹。从那以后,他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对这些不会再有人记住的死者的尊重:记下死者逝世的时间、地点,参加死者的葬礼,并在逝世周年纪念日为死者献上一束鲜花。
如人的生命突然消失不留任何痕迹一样,这个城市的地标性建筑,也在新一轮的城市扩张中一个个被推倒摧毁。作为身负盛名的建筑设计师,弗兰克的父亲道格拉斯为这个城市的建筑付出了毕生的心血,甚至不惜牺牲对妻儿的爱。
就在弗兰克以自己的方式追忆逝者(人与物)的时候,他曾经的同事菲尔突然死于一场神秘的车祸。
凯瑟琳·欧弗林,一九七○年生,做过网站编辑、售货员、邮递员,一直梦想能成为作家。二○○七发表的处女作《失物》(What Was Lost),即获当年著名的科茨塔最佳处女作图书奖、杰夫尔最佳处女作奖,并闯进了英国最权威的布克奖和橘子奖最终提名,成为英国文坛佳话。《未知归处》(2010)是她的最新佳作。
弗兰克的女儿坐在客座前排,一遍遍地哼着相同的调子。在高音部分开始前,她的调子忽而向上扬起,忽而急转直下。弗兰克开着车,直往城里去。
“莫,你在唱什么?”弗兰克问道。
“那是披头士的一首歌。说的是有一个人,总是问,自己什么时候会变老。”
“啊?是那首《当我六十四岁时》吗?”
“对,就是那首……爸爸,你想知道点什么吗?”
“嗯,说吧。”
“我六十四岁时,就是我现在年龄的八倍,八八六十四。”
“没错。”
她看向车窗外,“百分之八百!”充满惊奇地摇摇头后,莫又开始哼起来了。
弗兰克皱了皱眉头,说:“但《当我六十四岁时》听起来不像你唱的这样啊。”
莫眉开眼笑地说:“这我知道!这个是我自己编的调子,比原来的好。”
“哦,你行啊。”弗兰克打断道。“跟原来的很不一样。歌词相同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哼哼。”
“我知道,可按你的想象,歌词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比原来的好。按我歌词里的人想象,到那时,有机器人,猫会说话,汽车会飞。”
“很奇怪的调子。”
“那正是他所想的,当他老的时候,音乐听起来就是那个样子。”’
“噢,我知道了,这叫未来世界音乐。这样解释倒是行得通。”
莫接着又哼了另外几段,最后还是停了下来。弗兰克松了一口气。
“爸?”
“怎么啦?”
“你觉得奶奶爱听音乐吗?”
“像你这种的未来世界音乐,她应该不听。”
“不一定是我这种,我是说所有音乐。”
“嗯,她有时听。她房间里有个收音机。”
“我知道,不过那已布满灰尘。她应该听听音乐。我觉得这会让她少些难过。她可以听她小时候听过的那些。”
弗兰克沉默了一会儿。
“也许我可以给她一些老歌,她可以用我的耳机听。”
“有时,老歌让人伤感,它勾起人们对往事的回忆。”弗兰克对莫笑笑,说道。
“噢。”
弗兰克伸手拧了一下她的手。莫花了好多时间,想方设法让奶奶开心些。对莫而言,这是一项大工程。
“我们要走另外一条路去超市吗?”
“我想先让你看个东西。”
“好的。”
弗兰克打开收音机,接着,他们听到一部戏剧节目。弗兰克和莫会心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