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岁月——布衣文丛

第一节　乡村才女出世
　　李婧巍所在的村子，很多年一都没有一个靠读书走出外面的书才，村民们认为是此地的地理条件不佳所造成的。这里的村民靠种田为生，经济来源短缺，很多孩子很早就走上了打工之路，对读书提不起兴趣，村民们也懒得花钱为儿女读书。
　　出生在八十年代的李婧巍，可谓天生的书才，人不但聪明，而且是天生爱书，加之李父对女儿的看重，教育有方，这个女孩子确实是读书的料子，一进学校，每期考试拿第一，令众多村民和老师倾倒，不但成绩好得不得了，而且还能写一手端正的漂亮宋体字，连绘图也绘得栩栩如生。村里的人夸她是神女才。
　　村里的人议论着：“咱们村的才女总算出世了！”
　　李父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深受书的影响，一直想让女儿读书成才，虽然家里清贫，有时候吃穿都要受尽三更愁，但李父爱女如命，连吃饭的那几个钱也省出来供她读书，出个读书人，这个穷家就有救了，李父总是这么想。
　　对于正在发育的李婧巍，留着短短的头发，又短又细的眉毛下是一双小小的眼睛，胖胖的身子，在鼻子旁边有一颗明显的黑痣，总的来说，显得庸肿而面相平平。人总是有所得失，有了才就没有貌，有了貌就没有才，李婧巍属于这种有书才之称平于貌的类型。
　　一个升学考试过后，李婧巍在家里急切地盼望考试的结果，然而就是一张被录取到县城读书的通知书改变了她的青春生活，影响了她的人生。
　　第二节：一张通知书
　　七月的夏天，太阳尽量释放着自己的热量，到处都像着了火一样。村里的人正在忙着田里的各种活儿,李父刚从田里回来吃午饭,打算拿着碗正要吃饭,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来得恰逢吃饭。
　　李父想着今天的饭菜，一个人用还基本上够饱肚子，现在这人故撞佳时，想借此吃一餐，又不够两人的嘴，忙把手里的碗收了回去。李父打量这人，从上看到下不知道这人是何等身份，从没见过，还穿得很体面的先生面相。
　　“你好，你好，大伯，婧巍在吗？”这位先生满脸欣喜，亲切地向李父打着招呼，站着等待李父请他坐下，但又不好意思，没有等李父叫他坐下就坐下会太失面子。
　　“你是……我女儿在田里，有事吗？”李父睁大眼睛，这个面不相识的先生怎么说到他女儿的身上了，便更加疑惑了。
　　“我是她老师，今天特意来道喜的，她被县重点一中录取了，看，这是县教委批发的通知书。”先生说着笑了起来，忙把通知书递给了他，一看果真如此。李父相见恨晚，忙请这位先生坐下，手脚生花。
　　“你先坐会儿，我去叫我女儿回来。”说完忙跑向田里，脚下生风，哼着小歌儿：“哩哩啦啦，哩哩啦啦哩哩……”不知道是否是歌，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歌词，乱哼的小调罢了。
　　李父心里别样高兴，又哼着：“哩哩啦啦，哩哩啦啦哩哩……”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走到婧巍面前，为了让田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李父故意抬高声音，大声喊：“婧巍，你考上县重点一中了，你老师给你拿通知书来了，快点回去。”
　　婧巍正沉着身子拔草，听到这别样动听的声音，马上抬起头来，喜出望外，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跑上岸，顾不得洗脚下的泥巴，就一个劲地往家里跑。
　　快到家门口了，她低着头看着脚满是泥巴，怕见到老师不太礼貌，忙跑到家门前的池里把脚洗干净。走进家门，看到班主任邓柏富正在喝茶，李母在和他交谈着什么。邓柏富一直都很关心婧巍的学习，记得第一次模拟考试，婧巍数学就打了100分，语文打了96分，邓柏富对她刮目相看，往届学生从没有考过像她这么好的成绩，也就特意把她当成这个班考重点学校的希望，并特意将她选为班上学习委员。婧巍受宠若惊，在班里多了几份“权利”与“骄傲”。她能考上县重点一中，离不开班主任的精心培养，因此她对班主任甚为感激。
　　班主任看到她，脸上比以前多了几分微笑，忙站起来迎接，爽朗的笑声夹着赞许，说：“婧巍，这次升重点考得不错呀，给咱班争了一口气，不错，不错……”邓柏富把“不错”两字拉得很长，等着婧巍感激他精心培养的一番用心。
　　婧巍对班主任忙站起来迎接，颇觉得此举有些失态——我一个小小书生值得班主任老大这么敬慕？一个考进县重点的通知书有什么稀罕。颇受不了班主任老大这番惊喜和夸奖，忙摆出一副礼貌相说：“邓老师，请坐下，怎么能让您站着呢？我能有今天这个成绩，全靠您的多番用心培育，真不知如何谢老师。”
　　邓柏富笑哈哈的，满脸容光，坐在凳子上挥着手说：“谢什么，你今天取得了这个好成绩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显出一副侠士意气，接着又向站在旁边的李父李母说，“好苗子，你们要多培养，这定是个重点人才。”李父李母似乎受到天大的责任一样，不知如何答好，婧巍在父母面前受到老师的惊宠，脸上乐得添花，滴了不少油。
　　中午，李父李母热忱招待了邓柏富，把家里唯一的一只鸭子也杀了做菜。为了款待邓柏富便杀掉了这只养了五个月的鸭子，婧巍不禁从心里为这只鸭的命运不幸感到可怜，闷闷不乐还怀念着那只被杀头的鸭，内心悲恨齐生。
　　邓柏富走后，李父喝得醉烂呼噜呼噜昏睡了一个下午，李母打理着厨房，也懒得理他。婧巍在山里放着牛乐滋滋的，憧憬着进入县重点一中以后的美好未来,到那时不知有多好呀!这次放牛，她没有带书去，空手赶着牛回家。
　　快到家的时候，夜幕降临了，家家户户灯光闪亮，整个村子也沉静了许多。婧巍备感轻松，一丝丝夏日的凉爽飘进她的心田，也飘进了她的梦想里。蝉在墙角吱吱地唱着动听的歌儿，头上一群群蚊子跟随着她嗡嗡地叫着，似乎在向她道喜喝彩。那头伴了她几年的黄母牛望着她“哞哞”地叫着。婧巍很了解这头牛的个性，她知道它的叫声在告诉她，它不想离开她。日久生情，婧巍和这头牛产生了深厚感情，有时候母牛吃饱了就会走到她面前舔着她的手臂，而她就去帮它把它身上的一个个大大的“吸血婆”找下来。那些“吸血婆”，肚皮很薄，腹下长着几条细长的腿，嘴巴又长又尖锐，便于吸附在牛身上，身子圆圆的像个鸡蛋，而且撕破它的皮，里面全是牛身上的血。婧巍经常把她家的这牛身上的“吸血婆”找出来，心想:这些坏家伙,吸牛血,就要让你不得好死,便用刀刺死这些“吸血婆”。因此这头母牛很感激她，和她有了浓厚的感情。
　　婧巍跨进家门，闻到一股又浓又香的菜味， “哇，多香呀！有什么好菜给我准备着？”她满心期待着。
　　李母正在厨房炒菜，急得满脸出汗。李父在外屋和四爷五爷谈着今天的喜讯，兴致尤高，说什么以后家里出状元了，李家就不会在农村受苦受难，种田为生了。李父越说兴致越高，脸上洋溢着阿Q精神，既然李家有这么出色的才女，索性拍着桌子留四爷五爷吃晚饭。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次倒有免费的晚餐，何乐而不为呀？四爷五爷笑得眯缝着眼睛合不拢嘴。在桌上说着一大堆阿谀奉承的话。
　　婧巍很了解四爷五爷的为人，圆滑世故，欺软怕硬。听到他们爽朗得几乎要震动整间屋子的笑声，婧巍觉得异常刺耳和恶心。
　　但是为了不失孙女的书生礼貌，也就硬着头皮走到桌旁说：“四爷五爷，很久没有见你们来我家了，今天有空过来？”婧巍机灵得很，话中有意，一来也说明了自己知书达理，对四爷五爷来自家的一片诚心；二来却暗中生刀，露出他们的尾巴：有好事请他们吃饭就故作笑脸，给你佩戴高帽子，如是连生活都无法支撑下去，生怕别人问他们要饭，远看着你摇着尾巴避得远远的。
　　“婧巍，你以后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北大清华。”五爷说着，端着杯子一饮而尽，阴险地笑了笑，其实他心里暗暗地希望你考不上。
　　四爷想了想，觉得五爷的话不对味，说得太好了，干脆接上一句更让人感觉不舒服的话：“唉，现在没有票子，没有在外面当官的亲人，就是考上了也不一定会有出息的，我们穷人命苦呀!”
　　婧巍好长时间都没有吞下一口饭，觉得他的话里藏满了针，太过分了，内心重重地一击，很不服气，但又不敢和四爷五爷他们计较。李父李母也愣在那里一脸怨气，也觉得他说得过分了，但还是忍声吞气了。
　　晚上婧巍彻夜未眠，丝丝悲喜透人肺腑，等着夜的尽头无尽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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