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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网·王振羽专栏】不争的事实是,胡宗南在西北呼风唤雨妄称所谓“西北王“之时,并没有过分为难延安,周恩来这封信,应该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西西弗书店-重庆大融城店供图
十月二十九日,在河西一个场合,因为一篇文章《胡不归》,主要是说周恩来为何不回淮安的,得到了很高的评价,苏大一位教授言辞慷慨,昂扬得很,颇多溢美之词。此前,也看过梁衡的一篇关于周恩来的所谓散文,归纳了周恩来的诸多大无大有,诸如生不留后、死不留灰,云云,很是令人感慨,这倒让我想起周恩来曾经写给胡宗南的一封信来了。
也是在多年前,还是懵里懵懂,听一个人声泪俱下控诉“四人帮”的罪行:江青如何迫害他,而周总理如何保护他,给人印象,江青是十足的魔鬼,而周总理则大义凛然爱憎分明,且充满人情味。后来,听杜大记先生说,这些人遭受了莫大委屈的确不假,但说江青、周恩来对他们如何,则有点说笑话了。周恩来如果如此与江青分庭抗礼,还不早就垮台了?多年后,听到从南方调至中央工作的陶铸、黄永胜都请教过周恩来:如何在中央打开局面站稳脚跟不犯错误?周恩来说:要处理好与江青的关系,这是最大的政治。陶铸、黄永胜等都貌似很理解地点头称是,但却未必真的领会了周恩来此话的深刻内涵,结果是:陶铸几个月就垮台了,1969年死在合肥;黄永胜在九大会议上据说与江青更是死磨硬顶,其后伴随九一三事件不久而成为阶下囚,大概在1984年就死在青岛了。
说来有点匪夷所思,应该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末尾吧,送一个即将远行到武汉读书的“发小”,随意地说些家常,谈论些不着边际的设想打算,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惶恐与不安。大概是到了古城城北的北水闸,两人分手告别,她骑上那辆我们两个多次骑行的吱吱呀呀的自行车向北远去。我独自折返,徒步而行,到了明代县衙东边的小书店消磨时光,居然看到了《周恩来书信选集》这本书,也真是一时冲动,那个时候心目中的周恩来,真是完美无瑕一个大写的大伟人啊。一咬牙,也就买下了,将近五块钱啊,心疼得要命。既然买了这本书,自然要好好拜读了,更何况,当时的所谓课外书,也实在是少得可怜。我当时最感兴趣的是看这本书中的有关注解,如同看《毛泽东选集》一样的癖好。周恩来的经历本身,就是近乎一部党史,能够让他致信的人,都应该非同一般吧?
印象至深的是他写信给胡宗南,层层推进,步步紧逼,柔中带硬,令人心折。周恩来在信的抬头称“胡宗南同学”,说明两人有师生之谊。当时红军主力刚到陕北不久,周恩来在一九三六年九月二十三日致信胡宗南,其中有“吾侪均为有民族血性者,又同与于大革命之役,虽中经乖异,但当今大难,应一切以救亡为前提,共矢御侮真诚,吾兄其有意乎?”这应该是晓以民族大义,让胡宗南认清大局人心。周恩来进而以黄埔军校、蒋介石来开导胡宗南:“夙闻黄埔同学中,颇不乏趋向于联俄联共以救国难者,蒋先生亦曾以精诚团结、共赴国难为言,兄果能力持大义为同学先,则转瞬之间,西北得救,合作告成,抗日前途实深利赖。”周恩来还嫌意犹未尽,又进一步敲打自己的这位国军第一军军长的狂傲学生:“兄若以奉命为辞不便独断,则建议于蒋先生,一面按兵不动,犹逾于拼命屠杀为国人笑。此为国家留元气,为抗战保实力,不仅民族之幸,抑亦兄与蒋先生之所福也。”据说,胡宗南读到老师周恩来“拼命屠杀为国人笑”之语,眉头紧锁,心沉如铁,一语不发。周恩来的话说完了,又来了一句“倘愿遣使相商,尤所盼祷。”没有请教过曾著有《胡宗南传》的经盛鸿先生,此时熊向晖是否已经潜伏到胡宗南身边。但不争的事实是,胡宗南在西北呼风唤雨妄称所谓“西北王“之时,并没有过分为难延安,周恩来这封信,应该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周恩来还写信给汪精卫、蒋介石,称呼蒋介石为“总监”,不知道与时下的所谓总监是否有点渊源?周恩来还写信给汤恩伯将军,而汤恩伯当年就住在我读书的学校西边的一个村子里。周恩来写给王炳楠的信,对下属则很不客气,批评他延误时间;而周恩来给康生、陈伯达、还有一位曾经担任过叶县县委书记的纪登奎的信件,则让人生出贵为一国总理却要四方作揖受尽窝囊气的感慨。周恩来还有一信写到他曾经有到爱丁堡大学读书的计划,如今,“发小”的孩子就在爱丁堡大学就读,而我的女儿也飘洋过海去上大学了。流水似年,人生如梦,又是一代人啊。
周恩来是一个复杂的丰富的饱经忧患的历史人物,说这样的话,在当下,应该没有异议吧。
(本文编辑 思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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