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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7月28日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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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书摘】女娇生活的时代,世界正是一片蛮荒,文学的土壤还很荒瘠,刚刚冒出几根寂寞的小芽—歌谣。歌谣与原始舞蹈伴生,诗又与歌互相渗透,诗、歌不分。诗(或歌), 成为第一种文学样式。女娇所唱的“候人兮猗”虽然一共只有四个字,但却是远古口头文学中的第一首诗,可谓无尽辉煌。
《文学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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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黑龙江教育出版社
作者:李海霞
出版时间:2015年07月
第一首诗,仅四个字
深夜,一个叫修己的女子,卧在草屋内,望了望苍穹,蒙眬睡去。 她已有身孕,正待分娩。面对新生命的到来,她心中喜悦,睡得不踏实。有那么一瞬,她略略睁眼,忽见流星 坠落,华光四射。
刹那间,她似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接着,便生下一个男婴。这便是禹。
禹的先祖是黄帝,身世显赫。禹的父亲 名鲧,也不简单,是一位能臣。禹的降生, 让父亲格外高兴,百般宠爱。
还在幼年时,父亲就带着禹四处行走,并来到中原。
中原土肥草美,但洪水也大。禹父受命治水,总未能见效。九年光阴倏忽而过,禹长大时,洪水仍旧泛滥。部落成员陷在烂泥里,愁苦不堪。 由于禹想法多,且成日在浊水中摸爬滚打,因而,他被推举出来,替父治水。
禹又悲又喜。悲的是,父亲治水无功, 受到严惩而死;喜的是,自己有机会得以造 福百姓。
禹忍住丧父的伤痛,全身心投入治水。 他亲自视察每一条河道,反省父亲失败 的原因,总结地势的特点,然后把堵塞法改 为疏导法,使洪水因势而流,汇到大海里。 为了规划水道,禹拿着测量仪器,整日奔波,翻山越岭,趟河涉水。 他费尽心血,也耗尽体力,手脚肿胀变形,腿上的毛也都被磨光,但他仍旧苦苦坚持,未有一丝懈怠。 风餐露宿,披星戴月,禹从不叫苦,从不叫累。有三次,他经过家门,都无暇进屋,匆匆而过。 此时的禹,刚刚成婚不久,妻子女娇是他在安徽开辟河道时遇到的。当时,他们各自走在桑林中,抬头的刹那, 惊见彼此,顿时一见钟情。
当然,禹娶女娇,还有另一个隐秘的原因。 女娇来自涂山部落,而涂山氏很强盛,若能联姻涂山氏,禹就会扩充地盘,得到更大的拥护,治水也会更顺利。 在这种情况下,禹便和女娇结合了。 因涂山氏尚处于母系氏族后期,禹只能入赘,住到女娇家中。不过,婚后数日,他便离开家,继续治水。
有一天,当禹偶然路过家门时,得知儿子竟已降生, 他这才发觉时光如梭,稍纵即逝。
后来,他又一次经过涂山部落,远远眺望,见女娇怀 抱一婴,向他拼命招手。他未免想念、愧疚,但开山导流 刻不容缓,他顾不上妻与子,扭过头去,风尘仆仆地继续 前行。
对于禹来说,治水事业更重要;可对于女娇来说,爱情却是唯一的。女娇日夜等候,孤独至极。想到数年才偶见一面,她深深地陷入悲伤中。
一日,她来至山顶,翘首而望,满怀期待,梦想着能 看到禹的身影。然而,山风飒飒,虫鸣啾啾,她伫望很久, 也不见禹的身影。
她心中彷徨,脚下徘徊。焦虑和思念让她忍不住流下泪水。在唉叹中,她不自觉地吟唱出一句—“候人兮猗!”
“候人”,意思是等候;“兮”,意思是“啊”;“猗”,意思也类似于“啊”。整句歌词,有实际意义的只有前面两个字,短得不能再短。
女娇生活的时代,世界正是一片蛮荒,文学的土壤还很荒瘠,刚刚冒出几根寂寞的小芽—歌谣。歌谣与原始舞蹈伴生,诗又与歌互相渗透,诗、歌不分。诗(或歌), 成为第一种文学样式。女娇所唱的“候人兮猗”虽然一共只有四个字,但却是远古口头文学中的第一首诗,可谓无尽辉煌。
也正是因为这四个字,女娇成为历史上第一位女诗人。 女娇思夫情切,但在吟唱时,并未直言道出心曲,而是委婉地表达情思。这样一来,诗歌就更加感人。而“诗 贵含蓄”的传统,也从这四个字开始拉开了帷幕。
禹用13年的时间,终于治水成功,得以归家,女娇的思念总算有了着落。 之后,禹至涂山,召开部落首领大会,确立了自己的领袖地位。禹死后,其子即位,开辟了中国第一个奴隶制 朝代—夏朝,女娇成为历史上第一位“国母”。
她无意中所作的《候人歌》,一代代口口相传,流传至今。
《候人歌》与其他原始诗歌一样,因蕴含着远古初民的 思想、感情、意志、愿望,具有重要价值。
淹死之后
炎帝有个女儿,名叫女娃。女娃年幼,耽于玩耍。一日,她跑到东海边,又蹦又跳,玩得忘乎所以。忽然,一阵狂风袭来,巨浪狰狞,女娃瞬间被掀到海里。沧海茫茫,女娃来不及挣扎,顷刻就被淹死了。
女娃的身体沉落到海底,但精魂未死,化为一只小鸟。鸟的外形,犹如乌鸦,只不过,长着花脑袋、白嘴巴、红爪子,很俏美。由于它发出的叫声,类似“精卫”,世人便称之为“精卫鸟”。
精卫鸟从海上起飞后,一直向北,飞了200多里地, 来到发鸠山。山上,到处都是茂密的柘树。它寻了一棵, 栖息在上面。
精卫鸟颇不平静,在枝上走来走去。它虽然已经化为鸟形,但毕竟是人所化,心魂仍是女娃的。它回想着这一 瞬间发生的事情,悲愤不平,对东海充满恨意。
它想,万一其他人再到东海去玩,也被席卷而死,那怎么办? 它默默发誓:要填平东海! 于是,精卫鸟每天都衔着小树枝、小石子,去填东海。 它是一只体型很小的鸟,而东海浩瀚无边,它的填海之举,受到嘲讽。但它毫不退缩。一日一日,一年一年, 它往返在发鸠山与东海之间,无论风雨,无论霜雪,都无 断绝……
当然,精卫填海的故事,只是一个神话,是古人虚构出来的。但精卫的不屈精神,却感天动地,表现出生命受 到侵犯后的顽强抗争。
神话传说,是古人不自觉发明的。在人类的童年期,古人没有文字,想象和幻想便成了展现心灵的方式。
神话,看似奇特怪异,高深莫测,其根源却来自古人的精神深处,是揭秘远古社会生活的一个符号。
每一种神话,都壮丽奇伟,充满神秘。因此,神话一出现,便打开了浪漫主义文学的大门。
作为一种高不可及的原生态范本,神话的认知价值是不朽的,审美价值是难以衡量的。
探索历史,离不开神话。探索人类文明,也离不开神话。
一个字,一粒种子
郑庄公13岁时,继承了王位,此后便惊险不断。制造惊险的人,是他的母亲、弟弟。他母亲不喜欢他, 因为他出生时,母亲难产,差点儿死去。因此,母亲宠爱弟弟,一度要改立弟弟为太子,但父亲不许。
郑庄公继位后,忐忑不安,每日都要严查,否则不敢睡觉。
郑庄公14岁时,一天,母亲来见,说想要一块地,封给他弟弟。郑庄公问:“要哪块地?” 他母亲答:“制”。 制,位于郑州荥阳一带,地势险要,为军事要地,不可作为私人封地。
郑庄公便回答:“不妥。”
他母亲不快,说:“那就京。”
京,也位于郑州荥阳,是个大邑,城垣高,人口多, 物产丰富,按例不应封给无功之人。
郑庄公有些不情愿,迟迟不答应。他母亲生了气,一再要求,继而威逼。他扛不过,只好同意。
大夫们闻之,非常不满,对郑庄公说,京不是普通封地,不能随便封人。
郑庄公无奈,叹道:“母亲有此要求,岂能不听?” 郑庄公的弟弟—共叔段,非常兴奋,很快就跑到了京。他仗着母亲撑腰,既不尊君,也不爱民,一心算计着如何夺过王位。
郑庄公对此是心知肚明的,但他不动声色,佯作不知。 共叔段在京大囤粮草,大肆练兵,大修城池。消息传到朝廷,大夫们忧心忡忡。 一位大夫对郑庄公说:“根据祖制,封邑的城垣,不能超过100雉(长三丈、高一丈为一雉),封邑的大小,不能超过 国都的1/3,而京却违背祖制,不合法度,这怎么能容忍!”
郑庄公又叹气,说:“母亲要这样啊。” 大夫建议,重新给共叔段一块封地,让他离开京,遏制他的发展。否则,他的势力一旦蔓延,就不可收拾了, 因为野草蔓延后尚难清除,何况是兄弟!
郑庄公沉默半天,慢吞吞地说:“再看看吧。” 郑庄公一次次退让,让共叔段得意忘形。他更加急迫,竟然下令,让西部边境、北部边境都听自己指挥。 接着,他又瞄上了京附近的两座小城,一一强行收过来,听命于他。 一时之间,郑国仿佛有两个国君! 大夫们忍无可忍,群情激奋,对郑庄公说,一个国家怎能有两个国君,边境将士到底听谁的!百姓到底听谁的!如果共叔段是国君,那大家都去侍奉他;如果他不是, 那就诛杀他,不要让百姓两头瞎转!
郑庄公不急不怒,温和地抚慰群臣,说用不着诛杀他, 他没有正义,得不到民心,会自食其果。
共叔段还在加紧备战,并暗中与母亲商定,要里应外合,双面夹击,攻袭郑庄公。
郑庄公表面平静,实际上,却一直在监视他们。当得 知阴谋后,他不慌不忙,派出200辆战车,浩浩荡荡地向京杀去。
京的百姓,都反感共叔段,谁也不帮他作战。他甚至 还没来得及布阵就已经一败涂地了。
共叔段逃窜出城,躲到了鄢。鄢位于今河南焉陵。郑 庄公的战车穷追不舍,也冲到鄢,继续猛打。
共叔段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拼命奔逃。公元前722 年5月23日,他总算逃到了共国。共国位于今甘肃泾川县, 距离郑国较远。郑庄公不再追赶。
这场叛乱声势浩大,波及很广,对郑国造成了极大的震动,而《春秋》对此也作了记录。 不过,这记录只有短短六个字—“郑伯克段于鄢。”
“郑伯”是指:郑庄公明知弟弟诡诈不端, 却不劝阻,不教诲,放纵弟弟变得更坏,不配 为“公”,称“伯”就差不多了。
“克”是指:郑庄公与共叔段,俨然两个国 君,所以,郑庄公攻打共叔段,是两个国君作 战,要用“克”字。
“段”是指:共叔段没有做弟弟的品德,不 配用“弟”字,因而,直接用他的名—段。
这便是著名的“春秋笔法”:一个字中,暗 含的意思甚多,每一句话都值得人们细细琢磨,方能体会到其中深意。
整本《春秋》,用的都是这种笔法。书中记载了泱泱242年的史实,但一共只用了18 000多字。语言极度凝练, 极度含蓄。每一个字,都宛如一粒种子,都能生长出一棵参天大树来。
一字见义,一字褒贬,“春秋笔法”影响深远。 此外,《春秋》还有一个巨大的光环:它开创了编年的体制,是第一部编年体断代简史,为编年体史书的鼻祖。 它以记事为主,在散文史上,地位卓著。
(本文编辑 陈大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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