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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7月14日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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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人是富翁?中国的富翁们大多在奔忙、惶惶不可终日。莫言先生说他们大多有罪,这个说法其实非常有理。可见,他们活得并不坦然。这个精神状态跟富翁这个词没有关系。真正的富翁应该有美梦可做,有尊严,有饥饿感,把阳光和温暖看得很珍贵,自身也散发阳光和温暖。
我是一名来自东北的文学写作者,我常常反思东北这块土地赋予我的意义。有一年初春,我乘坐高铁赶往南方,银白色的列车在平原上疾行。这块平原蛰伏了一个冬天,那时刚刚苏醒,四处布满新鲜的绿意,偶尔闪过的几片杏花梨花,反倒让人怀疑雪还没有化尽。列车员通知山海关车站到了,我猛地醒悟,那块大平原已经甩在了身后。这时我的脑子里闪出一个短句:我来自东北。我来自东北,这多么重要,比生我的父母还重要。大雪纷飞,山白水长,我背靠那些山岭和平原写作。我,还有书中的故事和人物,都来自那里,我以此为荣。除了故事和人物,开阔、冷峻、幽默、苍凉,这些格调也都是它给予的。
《大富翁》是我今年新出版的一部小说。什么样的人是富翁?中国的富翁们大多在奔忙、惶惶不可终日。莫言先生说他们大多有罪,这个说法其实非常有理。可见,他们活得并不坦然。这个精神状态跟富翁这个词没有关系。真正的富翁应该有美梦可做,有尊严,有饥饿感,把阳光和温暖看得很珍贵,自身也散发阳光和温暖。这本书中的谷哥、鼠辈、网小鱼们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所以我认为他们就是大富翁,至少他们走在成为大富翁的路上。
这个故事里的人们,都在经历着一种坚韧的成长。我喜欢把生命比作草木,在东北,那些高大的乔木都生长在冷僻的山林。我在长白山的老林子里见过一棵极高的桦树,它似乎托起了月亮。城里只能栽种灌木或者矮小的乔木。至于花坛里,也就种种小花小草了。客厅里是绝对长不出乔木的。看起来高大的生命喜欢在卑微、冷僻的角落中孕育、长高。有些儿童文学作品中的人物,往往生活富足、家庭美满,有个娇惯自己的老爸,成绩优秀,有个理解学生的班主任。那种完美却虚假的生命形态是乏味的、苍白的、没有力量的。同理可证,那种以此为饭食的文学是有害的,既是伪现实主义,也是伪浪漫主义,我们应该大大方方质疑它。同时,我们也应该大大方方面对残酷的现实。残酷的现实就像一件伟大恩赐,给每个人,也给每个作家。大富翁的最后一章是“富足的生活”,书中的谷哥和网小鱼经历磨难,过上稳定的生活,少年鼠辈挑战了最危险的一次轮滑比赛,冲向辉煌的夕阳和地平线,他也完成了一种伟大的自我实现,抵达了绚烂的终点……掩卷回味这本书中的故事,你会发现,少年时代的悲欣交集,不过是他们漫长或短暂一生中的苦涩小调,他们的生命因此有了厚度、有了力量。现实世界并不像泡沫一般美好。童年时期有了伤痛的感悟,在未来的道路上才不会慌张。
在这个故事里还有一群流浪的猫。这些猫大多是有原型的。像“普京”,就是一只我的朋友收养的流浪猫。它现在生活得很幸福。普京是这个故事里我最喜欢的猫。这里的几只猫都很有意思,它们就好像人似的。普京喜欢斑虎,斑虎却喜欢大黑。普京很难过,也非常妒忌,感情却依然如故。大黑要加入猫群时,所有的猫都等着普京表态。普京说,我们是爬过树梢的猫,我们看见过夕阳和地平线,我们是有眼界的猫。普京同意大黑加入。它难道不是一只气度不凡的猫吗?
而关于这三个少年,让我最耗费心思的,是鼠辈。其实最初我拉开架势是打算好好写谷哥的。不过随着故事的推进和情节的发展,鼠辈自行成长为更丰满的人物。鼠辈抢了谷哥的戏份。相比谷哥和网小鱼,他的性格与内心更复杂。他崇拜谷哥,却时时挑战他的权威。他懦弱,却敢于接受滑板少年的挑战,最终飞跃地平线,捍卫了自己心底的人格尊严。这个人物的塑造好像不关我事,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不过是向他打开了成长的邀请函,他自己走进来,慢慢成长为一个英俊少年。是的,翻开《大富翁》,就是打开了成长的邀请函,我期待它的读者们也都成长为英俊少年!
(以下内容摘自于《大富翁》)
鼠辈做好比赛准备,滑轮、护膝、头盔全副武装。瘸龙已经在这条长长地赛道上清扫两个小时。瘸龙还在挥舞竹扫帚,一瘸一拐,清扫眼前这段路上的雪。
还不见长发少年的影子。
网小鱼把自己买的头盔送给鼠辈,“戴这个,这个更厚。”
鼠辈换上网小鱼的头盔,眼睛寻找谷哥的影子。
瘸龙大声问:“是比轮滑,还是比头盔啊?”
网小鱼说:“比赛,比的是整体。比技术,比心理,也比装备。瘸叔,你买的头盔我舍不得扔,帮你收着呢。”
网小鱼说着,把换下的头盔戴在自己头上,头盔热热的。
“那家伙没来……又去哪发财?”瘸龙问。
“去林子里抓鹿呢……”网小鱼说出一半。
“荒唐!他长能耐啦,还能抓鹿。鹿浑身是宝,这小子财迷心窍啊。”瘸龙望着坡下的林子。
“酒叔说不是鹿,是狍子。”网小鱼说。网小鱼真不想继续这个对话了。谷哥的举动让她跟着蒙羞。
“狍子也是钱……”瘸龙看看鼠辈,继续扫雪。
鼠辈瞥一眼山坡下的林子,无语。
“他就是觉着狍子好玩,不是为钱。一会儿他就赶上来。他们有一辆小货车。”网小鱼几乎语无伦次。
“他只认钱,不认我。”鼠辈低着头望着长长的赛道。那是一条黑黑的墨迹,它在雪白的纸上画一条蛇。
鼠辈话音刚落,坡下传来汽车的马达声。网小鱼和鼠辈都伸出脖子往坡下看。瘸龙放下竹扫帚停止清扫,盯着坡下。网小鱼希望是蓝色的小货车。鼠辈最贪心,谷哥和长发少年都是他的期待。
嘟!嘟——是一辆红色出租车露头。
长发少年一下车,就跟鼠辈击掌,“哥们,挺意外。我就是来看看你来没来?你不像孬种。”
鼠辈说:“孬种没出生呢。”
长发少年的几个兄弟已经卸下装备,开始帮长发少年戴上护膝、头盔……武装完毕之后,一个小兄弟还掏出DV录影留念。长发少年还请鼠辈配合,录下两人互相挑战的姿势。鼠辈配合他做一个必胜的造型。
长发少年最后对着镜头说:“这是我最重要一次比赛。感谢一位好心大叔清扫赛道。现在请把镜头转向大叔,给一个镜头。”
瘸龙抬起头,对着镜头尴尬地笑笑。
这时,天上又扬下一些雪花。瘸龙仰起头看看,说:“我下去再扫扫,先别比赛。”
长发少年骄傲地说:“不用那么麻烦。在雪地上比赛更刺激。你说呢鼠辈?听说你叫鼠辈。全称是不是无名鼠辈?”
鼠辈在做赛前的准备动作,“开始吧。”
长发少年说:“我第一次跟无名鼠辈比赛。”
鼠辈说:“我也是。”
网小鱼甩掉手套,给鼠辈鼓掌,“鼠辈,这话真来劲!”
长发少年对录像的兄弟说:“这段别删,挺精彩!哥们就喜欢精彩。”
鼠辈和长发少年站在赛道的起点。这次比赛很简单,就是沿着坡路和弯道滑下去,看谁笑到最后。
雪莫名其妙地停下。坡下的林子静静立在茫茫的雪原边缘。
长发少年指着夕阳说:“敢不敢朝它飞?敢不敢?”
鼠辈说:“我的梦想。”
长发少年却说:“念念咒语吧。不念咒语飞不起来。”
鼠辈的小嗜好在学校有名,大家都知道他迷恋挖蛐蛐,崇信某种神秘的咒语。
鼠辈不理会对手的嘲讽,回头问网小鱼:“我写信告诉你这里有个惊喜。你看到没有?”
网小鱼说:“你是说那道岭吗?”
鼠辈说:“不是,你抬头看太阳落下的地方。”
太阳在林子后面落下去,那里正是鼠辈和长发少年要去的地方。一排树梢如同笔尖,在上面涂浓一抹红色颜料,颜料肆意流淌下去,把下面的雪原染成一片紫红。
网小鱼傻傻的,说:“夕阳真美!我大声喊。行吗?”。
鼠辈说:“不是,还不是。你顺着那向左看,再向右看……”
这时摄像的少年大声喊道:“5、4、3、2、1!走着!”
鼠辈和长发少年像两只飞豹,冲下坡道。一条地平线闪现出来。大地和灰蓝的天空逐渐接近、融合,在那个细微的地方形成鲜明的界限,把大地和天空分割,一半是活着,一半是梦想,无法逾越。鼠辈和长发少年朝它飞去,像夸父一样,追逐太阳。
网小鱼哭着。找到地平线,就找到家。
(本文编辑 陈大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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