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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7月09日 来源:百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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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道编按】近几年,由文学作品,尤其是网络文学改编而成的影视剧频频出现在荧屏上,由译林出版社有限公司的控股子公司北京译林影视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投资拍摄的电影《左耳》上映四日票房即达2.2亿元,截至5月26日,总票房累计4.83亿。IP模式是否是传统出版社内容跨平台跨媒体运作的新商机?百道网藉此采访了译林出版社社长顾爱彬。
(图片来源于网络)
打开2015年年度大剧和电影的清单,《何以笙箫默》《翻译官》《芈月传》《盗墓笔记》《花千骨》《明若晓溪》等均由网络小说改编而来。2015年到2016年,计划开拍或播出的由网络小说改编的影视剧将超过30部。热门IP改编似乎成为一个新的热点话题。据了解,2014年底,有114部网络小说被购买了影视版权,其中有90部计划拍成电视剧,24部计划拍成电影。一方面网络小说改编如火如荼地进行,另一方面经典文学作品,如《平凡的世界》等也拍成了电影、电视剧,出版界对IP、IP模式很关注,这是否是传统出版社内容跨平台跨媒体运作的新商机呢?
今年4月,译林出版社有限公司的控股子公司北京译林影视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与北京光线传媒有限公司共同合作投资拍摄的电影《左耳》在全国公映,影片上映四日票房即达2.2亿元,截至5月26日,总票房累计4.83亿。这是国内出版社投资的比较成功的电影项目之一。该项目总投资约为5000万元,北京译林影视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与北京光线传媒有限公司各占比50%。影片改编自饶雪漫同名小说,该书十年销量超过一千万册,是一部畅销青春文学作品。百道网藉此采访了译林出版社社长顾爱彬。
百道网:近几年,热门IP改编大热,像近期的《左耳》,还有《纳尼亚传奇》,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顾爱彬:《纳尼亚传奇》是国外的,《左耳》是今年我们北京的公司做的,两个不太一样。我最近看到一篇文章,讲到IP是机会,也是陷阱。我个人认为,IP改编在影视业做得比较多一些,传统出版社估计也会做,但不会像影视业那样把IP作为一个产业链来做。现在出版社投资增多,像我们投资《左耳》,没想到会赚钱,票房能达到5个亿也确实没想到。当然这可能跟各方面都有关系,包括光线传媒等方面的合作和团队的宣传,他们的营销策划做得非常好,做了很多不一样的营销策略,一波一波把票房拉起来了。导演、演员,包括饶雪漫,他们跑了很多地方,加拿大、美国,也去了很多二、三线城市,搞各种营销活动,其他的很多电影事实上没有这么多的营销机会。
百道网:热门IP的运作是某种形态的粉丝经济吗?
顾爱彬:《左耳》也是靠粉丝,饶雪漫的粉丝也很多,有的小孩特别喜欢看饶雪漫写的东西,但并不是所有的小孩都喜欢她的风格。我了解到饶雪漫的粉丝在二三线城市特别多,比如说云南、成都,他们前段时间到海南去,在那里,她的粉丝也多得不得了;但是在大城市,比如北京、上海,都不是太多。当然这也正常,因为每个群体,包括粉丝,他们的要求不一样。
百道网:图书出版业(特指文学出版)是否能像影视业那样,把IP玩转呢?
顾爱彬:出版和影视是两个行业,虽然都是讲内容,但他们讲的内容和我们讲的内容是不一样的。影视内容致力于怎么吸引观众买票——当然首先得有底线,不能违反党的政策,这是肯定的——有些内容做书根本不可能通过,或者根本卖不好,但影视通过灯光、服装、摄影、演员等等其他元素,可能就收到完全不一样的效果。所以说,影视不像出版真正需要靠内容。
出版的目的是文化传承,电影却是以盈利为目的,两者性质完全不一样。当然不是说我们不要赚钱,我们也要赚钱,但首先是用好书赢得市场,赢得读者购买产品。图书出版如果过多地卷入到IP当中,完全跟着市场走,市场喜欢什么做什么,那整个出版行业的核心价值就颠覆了,很多内容就会产生负面影响。现在已经有这种倾向,为什么?大家都知道书不好做,内容不好做,比如说《左耳》,做书做得那么累没赚多少钱,可一拍成电影,一下子就赚那么多票房,这怎么比?IP改编有利有弊,要看从什么角度看,从传统出版角度讲,我觉得容易产生浮躁心理,如果不能坚守的话,最终内容就会出问题。
百道网:图书出版的内容,有的经典长销,有的速朽。随着越来越多的网络文学变成纸质书,年轻读者的阅读品味也在发生转移,严肃文学能否有可能打造出流行IP?
顾爱彬:像《平凡的世界》,它和《简·爱》《复活》《安娜·卡列尼娜》一样是传统经典作品,我们那个年代的人都看过,确实写得非常好,也比较吸引我们这帮人,但是不是吸引现在的年轻人就不知道了,因为成长背景不一样,很多事情他们不了解,比如小说里主人公那么艰苦,城市的孩子根本无法理解。《平凡的世界》改编成影视剧,我想不管是书的读者,还是电视剧的观众,都不可能和其他网络剧一样。因为网络剧是一种流行的快餐式的东西。但有一点需要清楚,社会的多元性需要多种类型的作品并存,不可能只有网络文化,也不可能只有经典文化。我知道网络文化很火,尤其是在年轻人中,但并不代表经典的东西没人看,经典的东西还是有的,因为它们完全不一样。这和每个人的爱好等等方面都有关系,这两者没有必然的谁吃了谁的关系。
不管是经典作品,还是网络作品,我是觉得它们的受众人群还是分开的,我相信也是并行的。这就像之前一直在讲数字出版要吃掉纸质出版,怎么可能呢?因为两种是完全不一样的形态。
百道网:您所执掌的译林出版社代表着严肃文学出版的一块阵地,您怎么看今天文学出版的生态?
顾爱彬:很多人说纸质图书市场不行,必死无疑,那是因为他们自己不看书,没有做过市场研究。去年我为了给上海某个出版社的编辑讲一堂课,曾预先做过两三个月的市场调研,查看了大约五六百本图书,一本一本地翻看版权页,看版次印次印数,发现卖得好的书还是有很多的,有些书卖得好得让人吃惊,尤其是一些好书。
为什么新经典做那么好?我一直纳闷他们的书怎么卖得那么好,有些国有企业没做好的书,他们能做那么好,对我们来说就是天方夜谭。有些图书国有出版社做最多有几千本的销售量,新经典能做十几万、几十万。《百年孤独》现在已经400多万了,估计很难有别的出版企业能做这么多。我们当初为争夺这本书的版权,也曾测算过,五年能销80万册就很了不起了,新经典两年不到就卖了200多万册。
根据近几年的数据统计,尤其是去年尼尔森以及开卷的数据统计显示,书业的零售市场还在增加,中国增加得最多。我是一直跟踪市场的,自己买书也比较多,所以我相信,不是没人看书,关键问题是怎么把产品做好,把市场做好。
电影也是一样的,每年死的电影也很多,关键是看影视公司。现在电影公司太多了,真正做市场做得好的电影有多少部?从包括摄影在内的内容制作,到后期营销,以及对院线渠道的跟踪等等,不同的公司在这些方面的做法差得很远。如果《左耳》不是跟光线传媒合作,而是选择了别的影视公司,可能几千万都不一定卖得到。
每个行业的市场是不同的,但都是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家做得出类拔萃,为什么?一是不知道产品怎么开发,怎么做让读者满意,或者能够接受的产品,二是渠道没做好。这就是为什么新经典让我钦佩,就是这个道理。
百道网:无论如何,译林出版社《左耳》小试牛刀,也算旗开得胜,这会激励您和译林社往这个方向继续走深吗?
顾爱彬:IP对影视业来说当然是好事,如果出版社能做到也可以,我个人觉得出版人做IP整个产业链不大可能,因为出版社不拥有版权,尤其在国内,版权一般都在作家手上。而且如果出版业过多卷入IP产业链,可能会对出版社,对出版的本质产生很大的负面问题。
我相信不管哪个出版社都不可能重点做IP,国有出版社有可能去投资,去尝试一个新东西,但不可能不做出版,却全身心去做IP,一方面没有资本,另一方面没有资源,出版社不拥有内容版权,这不是出版社自主开发的东西。《左耳》拍完了,饶雪漫还有几部作品可能会继续做电影,但我们自己不大可能去做,原因也是一没资源,二没人才。我们只能安心做出版,把书做好,把市场做好,能够赚钱,否则的话什么都做不好。
现在很多热点一下就过去了,真正能够留下来的流行词有几个呢?IP差不多也是这种流行词,过了就过了。
百道网:正如您所说的,做得好的毕竟只有那么几家,那么这个行业的大多数如何迎头敢上,当务之急是什么?
顾爱彬:做出版不是赚不了钱,但首先要考虑作为国有文化企业的社会责任和文化担当,当然也不能以这个为借口不重视企业的经济效益。出版企业一定要将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有机统一上升到企业长久发展的核心价值观层面来抓。出版行业形势千变万化,但,文化坚守和内容导向必须时刻紧抓不懈,与此同时,又必须时刻研究市场,研究读者,因为现在的读者需求严重细分化。
总而言之,对出版企业来说,用好书垒品牌,用品牌谋市场,以此实现精品双效,这才是我们永恒的追求。
(本文编辑 岳尚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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