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书世界每周都有新鲜事发生，每次都把电子书事业的发展拖后一二十年。贪婪总是处在这个纷纷乱世的核心位置上。

    本周威胁电子书世界的是版权代理商安德鲁•维利和他的新出版公司奥德赛。维利可能把这个事件简单地归结为：对他的客户和电子书消费者的危害。你会问，他到底干了什么？维利与亚马逊达成协议，将他代理的部分旧版书制作成电子书，授予亚马逊为期两年的独家发行权。维利将自行出版电子书，销售由亚马逊独家进行。这些旧版书包括像菲利普•罗思、拉尔夫•艾利森、约翰•厄普代克这样知名作家的作品。

    在很多层面上，这都将是一场悲剧。首先，除非亚马逊提供给维利独家内幕信息，否则他根本就不知道电子书市场上亚马逊“独霸天下”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亚马逊所说的只是“我们是天下第一”，却并没有拿出证据来。所有人都假设这个说法是真实的，但是没有硬数据的情况下，那不过是假设而已（你知道假设是个什么东西，无非是把你我当傻瓜）。

    其次，即使亚马逊占有了最大的市场份额，那么在考虑其他竞争对手的情况下，他们的市场份额到底有多大，还是不确定的。所有人都假定亚马逊拥有最大的市场份额，但没人真正知道事实是怎么样——亚马逊从来没有把真实的数字摆到桌面上，仅仅是假设，这让我怀疑，所有的一切可能除了假设，就没有别的。

    第三，与维利对他的旧版书作者的看法相反，市场上根本没有证据表明他的那些电子书值9.99美元一册。对那些数十年历史的老书，维利有什么证据说9.99美元就是理想的市场价位呢？我可以想象以1.99美元的价格重读艾利森作品，但不会花9.99美元——艾利森（以及罗思和厄普代克）根本就没那么好。维利抱怨五大代理制出版社的定价模式不合理，但扭头就自己无中生有地杜撰出一个价格来。

    第四，两年独家发行权，对于其他电子书零售商来说，可是不短的时间。它还忽视了数千，假如不是数百万的话，不在亚马逊上买书的读者，以及那些没有Kindle阅读器的人（还有那些不想在计算机上或者手机上看书的人）。如果维利是我的版权代理，我就会另找一家。作为糖衣，没人知道两年到期后亚马逊是不是有续约的优先选择权。这是亚马逊的惯用伎俩。

    第五，如果维利的目标是尽可能多地销售他客户的作品，那么为什么把发行权独家授予一个公司呢？这个公司采用的电子书格式，无法与其他电子书阅读器兼容。我又听到这样的老生常谈：因为亚马逊开发了相关应用，让人在几乎所有设备上阅读Kindle电子书，但不包括其他专用电子书阅读器。

    这个狡辩引起了我的兴趣。我能理解为什么詹姆斯•帕特森或者斯蒂芬•金采取了这个立场，因为他们就在写畅销书。有人喜欢在手机或者计算机上看詹姆斯•帕特森的最新小说，这是说的过去的——不算很充分的解释，但说的过去。但是，这些人是不是也愿意读罗思或者艾利森或者厄普代克的老小说呢？我是怀疑的。我自己不认识坐在电脑桌前在计算机上看书，或者在手机上看书的人（尽管我知道肯定有这种人存在），因为我们聊的事情正是——休闲阅读。

    这个狡辩还排除了那些在巴诺等处购买电子书的人，巴诺也有适合各种阅读设备的软件，还不断增加新应用。我们只能生活在亚马逊的电子书世界里吗？也许有点巴诺的电子书，但什么别的选择都没有了。

    第六，是自大的问题。维利不喜欢五大代理制出版社的定价办法。没关系。大多数电子书零售商也不喜欢。但是你告诉我，授予亚马逊两年独家发行权和两年里书价定在9.99美元，传递出什么样的信息？与不喜欢五大代理制出版社的定价模式有什么关系？甚至说，与消费者有什么关系？给消费者传递的信息，我看到的是：去你妈的！如果亚马逊花了大价钱获得了独家发行权，那么我就根本不在乎读者是不是看我代理的作者的作品了。这让我想起一个广播上的老广告：“钱能说话，没人能免俗！”

    我承认，约翰•萨金特（麦克米伦出版社）的反应是可笑的，特别是，他自己就是代理制的始作俑者。但是，尽管如此，他也做到了直中要害。这种独家授权对谁都没好处。你们这样干的目的，是想让阅读萎缩，让电子书销售下滑吗？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些长期的独家授权，可是不错的办法。人们对购书有兴趣，只是因为书总是在人们想看的时候就能方便地买到，图书的形式也是人们喜欢的，价格也是人们愿意支付的。维利的独家授权，是三面皆输的做法：他们的书不面向大多数读者，形式不为大多数读者喜欢，价格不为大多数读者接受——9.99美元是新畅销书的价格，不是那些过去的幽灵的价格。

    维利考虑过他现在的做法对今后有什么长期影响吗？如果授予亚马逊两年独家发行权，是出于为作者考虑的、长期的战略思维，那么他需要看医生了。授予亚马逊这样的经营权，适合亚马逊长期独霸电子书出版业的目标。任何独家授权都把市场竞争钉入棺材，因为一旦亚马逊通过这类协议获得了市场的大部分份额，那么它就能制定游戏规则——所有其他人的竞争都将寿终正寝，因为他们无产品可售，也不能以低于亚马逊的价格出售。（这个问题在五大代理制出版社身上也有，但他们至少让所有人都能买到书。）

    我已经痛扁了维利，现在该把拳头打向祸害源头的五大代理制出版社了。你们五家出版社串通定价，你们想过亚马逊会怎么反击吗？通过寻求独家经营权，亚马逊一直精明地维护自己的利益（尽管最终并不总是有利于消费者）。如果有什么东西能破坏五大代理制出版社的利益，那就非独家协议莫属了。不幸的是，消费者的池鱼也被殃及。五大代理制出版社以为苹果会是救世主；他们根本不想正视这样的事实：斯蒂夫•乔布斯和杰夫•贝佐斯是双胞胎兄弟。所以他们仗起胆攻击亚马逊，现在亚马逊反击了。

    维利干了一件我称为“傻瓜交易”的蠢事，但是这个交易正是五大代理制出版社促成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应该成为五大代理制出版社的座右铭；而维利应该按照他的座右铭所说的重新站起来——“钱能说话，没人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