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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1月08日 来源:《中国科学报》 (2014-01-03 第14版 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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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出版人,曾任辽宁教育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万象》杂志主编,现任海豚出版社社长。
散文家董桥有言:“天下青山都是一簇簇乱叠起来的。”作为从事出版工作已30年的出版人,俞晓群也像是由一本本好书“乱叠起来”的:他看过的、编辑过的、经手的书少说也有几千种。即便如此,当记者问他,这些书中对哪本印象最深,受哪本影响最大时,他还是脱口而出—《王云五全集》。
王云五是谁?“此人的学问道德在今日可谓无双之选。”王云五的挚友胡适曾这样评价。“他自14岁做小学徒起,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工作,一生做了别人三辈子的事。”他的学生金耀基曾说。“他既没有学问,政治上也是一个很坏的人。”他曾经的部下胡愈之如是说。“他是官僚与市侩的混合物。”这也是他曾经的部下茅盾说。
虽然俞晓群早在上世纪90年代出版“新世纪万有文库”时,就格外关注过王云五,但对这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出版人”,他了解得并不算全面。俞晓群说:“直到看完九州出版社的整整20卷《王云五全集》后,我才真正完整地认识了这个国民党高官、解放前商务印书馆的总经理。”
通过阅读这整套书,俞晓群心中关于王云五的许多谜团与困惑总算清晰了,还写过整版文章介绍他,“我在文章中对王云五是这样概括的:"从人本的意义上来说,他是一位文化奇人、学界通人、事业巨人、政治达人和出版伟人。"”
作为20世纪出版业的引领人物,王云五一生著作颇丰,按时间先后,收录在《王云五全集》中。该全集共21册30种,700余万字,包括《中国历代政治思想和教学思想》《一九四八大风大浪》《八十自述》等书。
因为接到“出版家传记”的工作,负责“王云五传”的编写,因此俞晓群对于《王云五全集》这样一套大部头丛书,也读得非常仔细。尤其是涉及到出版理念上的部分,俞晓群更是格外用心。
“为什么做文化出版别人就赔钱,王云五就挣钱?他靠什么来取胜,书里都有详细的论述。”
比如,王云五早在上世纪30年代就引进国外先进的科学管理方法,在商务印书馆内改革机构组织。
“他在上任前曾到欧洲八国进行访问考察,回来后就写了《科学管理法计划》,内容包括:预算制、成本会计制、统计制、标准化与简单化、按件计酬制与售货量比较制等等。但是,这个计划一公布,就立即引起全馆职工的强烈反对。编译所的职员甚至还发表"宣言"说:"王云五不独为同人等之公敌,亦社会之公敌……庆父不死,鲁难未已。"要求王云五辞职。郑振铎、郑贞文、胡绍绪、杜亚泉,甚至非商务印书馆职员的邹韬奋都在质疑他的科学管理法。重压下,王云五虽然宣布撤销了他的改革计划,但将他将这种"科学管理"用化整为零的方式最终一点点实施了下去。”
正因如此,王云五才有“中国现代企业管理之父”的美誉,他是商务印书馆的百年基业的一个重要人物,在他执掌下的商务印书馆曾做到世界三大出版机构之一,所以他也被西方出版界放在中国头号出版家的位置。
《王云五全集》让俞晓群更深地思考出版业,“王云五最大的特点就是他的文化理想和商业运作非常恰当地结合。做出版首先要有文化理想,一个纯商人做不了出版,因为那是贩卖文化;但另一方面"书呆子"也做不了出版,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把书做出来然后卖出去。在这方面,王云五对我的启发性和指导性非常大。”
除此以外,《王云五全集》中也有他自学成才的“秘诀”。“他在书里谈如何找书,怎么读书,他因为没上过学,完全靠自学,所以他自己总结了一套学习方法。”读过整套书后,俞晓群也总结出了一个构成出版伟人的基本骨架,即读书多、藏书多、编书多。
而除了书多,《王云五全集》也体现了他的另外一个特点—笔勤。
“对发生的事他总会记一记。读他的文章,能让你从侧面了解到很多故事。”
比如说原子弹爆炸,身在台湾的王云五会写台湾当时的气氛和自己的想法,又如大陆发生“文革”,他会写台湾当时在做什么等等。这让俞晓群感觉像是在翻看一部历史的两面。
一整套书看下来,俞晓群说自己心中总算渐渐清晰了王云五的形象:“他矮矮的个子,壮壮的身材,站在那里侃侃而谈,滔滔不绝,活像一座洪钟,更像一尊佛。这是我最后对先生的认识。”
《中国科学报》 (2014-01-03 第14版 读书)
原文标题:俞晓群:渐行渐近王云五
(本文原载于:《中国科学报》 (2014-01-03 第14版 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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