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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1月27日 来源:中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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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城市的气质,不仅仅是宏伟的建筑,宽阔的街道,那是给别人看的“面子”;作为生活其中的居民最在意还是浓浓的文化内涵,是弥漫的书香味,这才是值得细细品味值得反复咀嚼的。而承载这些的应该是图书馆、博物馆与书店,这些才是真正的“里子”。
最近一段时间关于书,关于书店,关于图书馆,关于阅读,关于文化,关于教育的话题与消息格外多。可以感受到大家都很着急、很焦虑、很担心我们自己生活的这个城市这个社会是否真地正在加速荒漠化……如果你长期生活在中关村(6.21,-0.15,-2.36%)一带,如果你还喜欢读书,你会越来越感到不舒服,有时候会很伤感甚至恐惧,不少耳熟能详的书店基本都关门了。那个曾经被誉为北京文化坐标,位于北大南门的风入松书店没了;那个曾经在五道口最繁华的十字路口的淡定舒雅的光合作用书店也没有了;曾经在海淀图书城傲然屹立的民营第三极书店也在与新华书店的价格战中输得遍体鳞伤退出了江湖;那个北京著名的发轫于圆明园的单向街书店最近因为房租问题不得不再次出走——有千名读者捐款23万多元相送——那种伤感与悲壮,与新闻里面宣传着要大力发展文化产业的氛围格格不入,很不协调,甚至极具讽刺意味。
经常出没在这个号称中国智力最密集的中关村一带,当你看到要么是商城、饭店与酒店,要么是足道、洗浴中心、美容院,而难以看到几家图书馆、美术馆、博物馆、书店的时候,你是否会发现我们真的是否太重视物质享受而精神显得空虚了?当你从北大南门出来,看到堵在门口的全是装满大小纸箱的三轮车、平板车、物流货车与搬家车,旁边蹲着一群吐着烟圈在休息的搬运工,这时您做何感想?当你带着孩子到北大北门想进去参观一下,与一个开黑车的人说好80元连北大带清华一起转一圈,而出了北大他就不认账把你赶下车的时候,你做何感想?当你想找个地方,静静地看会书,想与三五好友谈论点文化交流点精神的时候,感觉自己与这里的繁华与喧闹竟有点格格不入了。北大清华周边的文化气息与氛围与这两个全国考生趋之若鹜的高等学府反差很大,简直是恍如隔世。杨振宁教授曾经回忆说,当年在西南联大读书的时候,经常在联大门口的茶馆一条街上与同学、老师们一边喝茶一边讨论问题,很多智慧的火花都是那个时候在头脑激荡出来的,而现在的北大清华同学们恐怕再也找不到那么有学术氛围的一条街,倒是在中关村电子一条街买数码产品方便了。
可以说北大与清华这两颗明珠的周边的环境与其真不协调。
有时候想,如果在北大清华周边1000米内作为泛校园文化区该多好啊,分布着国学的、历史的、地理的、物理的、哲学的等等不同主题的风格各异的茶馆酒吧,散落着不同主题的大大小小书店,假如是学府街吧,或者北大南门那条吧,再或者北大清华之间的那个小小三角地带吧,祥和一些,书卷气一些,气质高雅一些,经过四年的大学时光,这里也许有许多永远抹不去的美好记忆,他们即使毕业以后恐怕也不想离开这里了。现在我们不是一直强调每年要花多大的成本引进各种高端人才吗,其实留下人才也应花力气。2011年初,中央人才工作协调小组、北京市政府决定在中关村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建设第一个国家级“人才特区”,对“人才”来说,任何好的政策都不如一个难以割舍的氛围与情愫对他们有吸引力。
一个地区的文明程度据说与这个地区的图书馆数量有直接的关系。最近几年包括北京、上海、杭州、深圳等地都在大力发展社区图书馆,政府也投入了很多人力物力财力。整体看不成功,老百姓感受到的与媒体宣传的不尽相同,实际效果与期望的目标差距不小。为什么呢?真的又是中国特色。社区图书馆是一种极具牺牲精神的服务行业,比如下班以后与周末等节假日,才是居民有时间去的时候,而这时图书馆的工作人员也下班回家了;一次投入之后很少再有足够的图书更新费用; 阅读环境差,一些就是书库,舒适的阅读体验很难得到满足;服务态度不好,他们是财政拨款支付工资,又不是企业与经济效益挂钩,态度不积极也是可以想到的;整体素质差,因为待遇不高,很难招到真正懂书的专业人员。本来是一项重要的文化产品精神食粮,而很多社区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图书馆,即使知道去几次也不想再去。而北京的一些民营的社区图书馆反而做的不错,究其原因是他们把图书馆做为实体企业来做,有专业人员做管理服务,及时提供最新的图书,还针对会员经常举办沙龙聚会,重视阅读体验。这样即使花钱,很多人也愿意成为这样的社区图书馆的会员,而放弃免费的政府办的社区图书馆。我去过海淀的两个据说是还不错的图书馆,一开始门都锁着,找到工作人员打开图书馆,虽然有不少书,但我想借的书几乎没有几本。难怪门前冷落无人问津。
中国城市化经过若干年的快速发展,我们看到的差不多是房地产产业的发展,而不是城市功能协调同步的发展。我们经常看到一个楼盘接着一个楼盘地起来,但整个大市政都没有跟上来,先不谈什么医院、学校、养老院、超市、酒店,连出行交通、上下水、煤气等这些重要的实施估计也没有完全到位。赚钱的、利润高的都会率先做起来,比如房地产,而利润低的赚钱慢的但又重要的,就需要政府采取政策来支持,否则就可能会是永远的短板,比如医院、学校、幼儿园,至于不怎么赚钱的又不是紧急的暂时还没有想到,比如图书馆、博物馆、书店等基础文化设施,更是排到最后了。
作为提升国民素质的重要手段之一的社区图书馆,在国外发达国家的一些经验值得我们借鉴。在美国,《图书馆法》规定,各级政府要为图书馆纳税。以华盛顿特区为例,该市0.05%的地税必须交给公共图书馆使用,保证图书馆经费的稳定增加;美国人常把自己的图书馆和麦当劳(微博)相比,不仅分布广,而且都是很好的位置。我们国家有限的一点搞社区图书馆的费用还没有得到最有效的配置,在政府体制内提供这种专业的、极具服务性质的业务,不是那么容易做好的。倒是可以尝试政府对公共服务的采购方式,变投资建设为采购奖励,靠市场手段鼓励社会资本积极开办有利于全民阅读的社区图书馆事业。这个领域就不要再用国有对付民营造成不公平的竞争。居民的文化需求也是与时俱进的,民营组织会更加及时地抓住,会适时提供各种个性化的产品与服务来满足居民的文化需求。由于这些属于公益性质的事业,政府可以考虑给他们免税、奖励、购买服务等方式给予支持,这样的话,就会清晰地积极地传递出一个信号。这个信号,将给人以希望。
我一直想拥有一间这样的图书馆,或者有很多很多连锁的图书馆。他们分散在很多社区里面,最好就在会所里面;环境舒适优雅,有成千上万本绘本与图画书,晚饭过后或者节假日,小区里面的很多孩子都会不约而同地来到这里,看他们永远看不完的好书;旁边有各种各样的积木、插件、魔方等玩具,孩子们在一起互相观摩中玩得不亦乐乎;父母们也不闲着,不远处的宽大的沙发里面几位年轻的父母互相交流着育儿心得与体会,有的拿着几本育儿杂志与报纸在仔细地阅读着,一边品着咖啡;家庭阅读空间有一家三口正在一起共同看着一本绘本,妈妈读着爸爸还像模像样地表演着;楼上不大的空间中有十几位父母在与一位专家模样的人分享交流着什么,好像这一期沙龙主题是“怎么帮助孩子戒掉网瘾”;前台商务区几位父母正在办理借阅手续,原来他们给孩子选择了几本正好是这个阶段该看的书籍,还有两本家庭教育的书籍,明天或者后天他们又会顺便送来再换几本新的书回去;角落里面的那几位爸爸模样的邻居兄弟照样还是谈论着南海印度小日本……整个图书馆已经不仅仅是保存书的“馆”,而社区邻居成为了真正的主角,完全的以人、以孩子为中心排列着,散漫地依偎着。我们都知道图书馆长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社会的很多问题都可以通过教育得到解决或者改善,而教育中的很多问题都可以通过阅读得到解决。阅读构筑梦想,阅读陶冶人的情怀,阅读对孩子们的重要性我们知道的还不够。
目前,中国城市居民的读书状况已经令人堪忧。2006年6月14日,加拿大《环球邮报》针对北京人的读书生活发表评论:“多数识字的中国人不在读书,虽然不断增长的收入使他们能更加容易地购买书籍……一些人认为,读书只是一种形式,不会取得成功。在这个社会中,人们需要快速成功和直接获利,而书籍太慢了。中国文化正在变得越来越浅薄,越来越娱乐化和商业化。”
北京市社工委书记宋贵伦在《北京人的读书生活》里面说:“重视阅读,尤其是重视下一代的阅读,就是重视国家的命运与未来。”“一个人的精神发育史,实质上也是一个人的阅读史;一个民族的精神境界,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全民族的阅读水平。”阅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社区图书馆就是阅读最好的载体与平台。我的梦想就是建设千千万万的连锁的社区图书馆——阅读成长中心,陪伴一批又一批的孩子们健康全面成长。最后希望她本身能有造血机制、可以持续发展而不依赖外来的施舍与帮助——这个已经有好的办法,只要你提供的是人们需要的产品就应该有市场,哪怕是精神层面的。都知道,做这样的图书馆不是赚钱的事,但这是大事,是功德无量,泽被后世的大事。
最后我们用白岩松这句话来结尾,因为我也这么认为:“……好多人会沮丧着说,在中国读书的好时代过去了,我想说:不!它可能才刚刚开始。”(作者系中国管理软件行业协会副秘书长、衡荣科技公司副总裁)
“苹果”姐姐讲故事。邓玲玲摄影
■ 阅读示范社区案例之橡树湾“第二书房”
位于海淀清河橡树湾的“第二书房”,今年5月才开始试营业。运营人李岩给它的定位是一座社区图书馆,现有少儿及家庭教育图书1万余册。目前,这里开展的以家庭教育和儿童阅读为特色的读书会、讲座沙龙等,已经颇为成型。“第二书房”面积达两三百平米,在橡树湾会所的一层,室内装潢是简洁现代的白色欧式风格。房间四周是壮观的通体大书柜,另设有舒适的儿童阅览区、咖啡室、沙龙活动室。大厅中间漂亮的圆形大书柜阅览区,是李岩的“得意之作”,雏形是他自己拿泥捏出模型再制作的。不时有小朋友搭着梯子,取阅中意的绘本。
1 【成立初衷】既赚钱又有社会效益
40多岁的李岩中等个儿,戴着眼镜,儒雅精明。早年大学学的是工业建筑,在山西干了六年的工业基本建设后,辞职到了北京,做过IT、传媒等职业。“我想做一个好的产业,既能兼顾社会效益,又有好的经济效益,本身能自我发展下去。最看好的项目,就是连锁社区图书馆。”李岩这样解释社区图书馆想法的初衷。他认为现在社会上的很多问题究其原因都会发现问题出在教育上,从小通过阅读与教育,应该可以改善很多。中国的房地产发展迅猛,但缺乏博物馆、图书馆、书店、剧院等精神生活方面的配套。“房子可以卖到五万、六万(每平米),但是十公里、八公里不会建一个书店。这些人每天就吃喝玩乐吗?人们的精神生活基本沙漠化。”
有阅读习惯的李岩,阅读范围非常宽,天文、地理、历史、管理、教育等,都有涉猎。以前业余时间,他经常混迹中关村的风入松、光合作用、第三极、万圣等书店。李岩也一直在思考总结传统书店倒闭的原因:首先,传统书店受网店的冲击太大,网上购书又快捷又便宜;其次,传统书店没有与时俱进调整业态,书店、图书馆、休闲、交流沙龙等阅读相关活动已经没有界限了,以“书”为中心的“书店”将转为以“人”为中心的阅读体验“书馆”。
另外,现在图书的更新周期非常快,看过的书很快就没有用了。但是,如果不买,孩子就会缺失。尤其是儿童绘本,不仅贵,看的时间也很短,怎样才能循环利用起来?李岩觉得,最好的载体就是社区图书馆,“简直太完美了!”他曾写过《图书馆书店是一个城市最美的地方》的文章,现在就是在实践着。
李岩考察后发现,目前政府的社区图书馆并不少,但大部分新书种类少,服务意识较差,在居民下班后的阅读时间,他们也闭馆休息了。经过考察,他最终选择了华润开发的橡树湾社区。这里属于中关村硅谷生活区,住有不少北大清华等高校的老师和海归家庭,学院派的建筑与书香味正好能软硬结合。华润的高层很支持李岩的想法,小区物业也会帮着张罗宣传活动。社区居委会也积极参与进来共同协商合作做一些事情。第二书房已经融入了橡树湾社区的日常生活中,“成为社区的精神绿肺”。
2 【会员制度】各取所需,鼓励分享
“第二书房”目前的运营方式是会员制,办卡会员每次可以借阅6本书。目前,尽管办卡的孩子有几十位,但每天都有不少人第一次来体验咨询。
李岩第一批采购的图书,种类集中在儿童和家庭教育。儿童书包括绘本、科普百科、工具书、儿童文学等。中小学生常用的教辅书,被排除在外,“因为这一块家长、学校已经给孩子买得太多了,我们追求一种无为而治的、无目的性和无功利性的泛阅读、慢阅读。”李岩解释。他会根据几位阅读专家的建议从当当、亚马逊的排行榜上选书,不追求全,但是要精。
如今,小区里的家长也会将家里的书成包地捐赠过来。捐赠的书,李岩会在书里打上捐赠人的名字,并发放代金券直接当现金使用。他们用不了的书,就转送给附近的打工子弟学校图书馆。“各尽所能,各捐所有,各取所需,鼓励分享,在社区实现阅读共产主义。”李岩如此描述他的构想。
记者去的这天,恰逢外研社在这里搞读书会。“第二书房”的微博、博客、QQ群、微信等,事先都发过通知。11点,外研社的“苹果”姐姐开始讲故事。十来位3-5岁的孩子围坐成一个半圆,后面一排是家长,当天讲的是绘本《马医生》。“苹果”姐姐一边手舞足蹈地讲故事,一边在投影上播放电子版。讲故事的过程,穿插着提问和游戏,气氛热烈。
除了出版社搞的阅读活动,小区里的志愿者们也不定期组织儿童读书会。现在报名的义工有几十个,除了组织读书,还帮忙干活。那天正好一批原版书需要整理,李岩在网上发了个求助消息,下午就过来好几个邻居,一会儿就把活干完了。
3【经济现状】房租成盈利最大阻碍
“第二书房”另外一个活动的重心,是家庭教育讲座和沙龙。开业两月来,新阅读研究所的李一慢、艾未石机构的王瑶、写过《教孩子学不如陪孩子玩》的王洋,写过《陪孩子一起上幼儿园》的付小平、陶子,以及李岩的太太刘称莲等,组织过多次家庭教育讲座。未来半年的活动排期表上,也排了30多场的讲座课程,包括美国、加拿大的教育专家。这些都是靠李岩与太太的人脉关系组织邀请来的专家。
李岩将社区图书馆定位在家庭教育与儿童阅读,有家庭方面的原因。他的太太刘称莲本身就是一位知名的家庭教育专家,是畅销书《陪孩子走过小学六年》、《陪孩子走过高中三年》的作者。李岩的女儿,如今在北大中文系上大二,刚刚出了一本专门写给中学生的书《一认真你就赢了——北大师姐写给中学生的青春私房话》。李岩称现在就是靠卖书的版税收入来补贴图书馆的运营。这几天,太太和女儿正在外地做巡回演讲,李岩说她们已经连续几个月没有一天完整的休息了。女儿的大学老师、著名的儿童文学作家曹文轩,就居住在橡树湾,这也是李岩未来想利用的资源。
当记者问李岩能否盈利,他滔滔不绝的讲述顿时换成了无奈地摇头苦笑——房租目前依然是最大的刚性成本,光物业管理费用,一年就得好几万。“如果这些钱可以用来买更多的好书,那该是多好的事啊”。
李岩对困难其实是有心理预期的,他给记者展示的“第二书房”构想PPT中,最后一句是:十年以后价值才会体现/耐住寂寞/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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