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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0月19日,我在《文汇读书周报》发表《为〈出版史料〉半停刊叹息》之后,引起出版人的广泛关注,大家认为把这本刊物的刊号挪作他用是不妥当的。在多位老出版人的鼓励和支持下,我觉得有必要为保住出版业这本惟一的史料期刊做些努力。
先是《出版史料》原主办单位开明出版社的领导给我来信,说是因为受数字出版的冲击,不得已才用书号改为“丛刊”。这个理由很难说服人。随后他们另一位领导坦承是“养不起了”。我理解他们的难处,于是商请中国出版集团谭跃总裁给予支持,他痛快答应由中华书局接办。找到解决“养不起”的难题,我本以为这件事好办了,哪知道事情远不是这样。
我向主管部门报告了中版集团愿意接办这本刊物的事,他们很重视,立即约请原办方开明社及接办方中华书局一起面商。随后我得知,原办方说不是不办了,只是改出“丛刊”,所以不存在由谁接办问题。我还得知,《出版史料》原刊号已被改名为《心理技术与应用》,这项变更已获批准结案。现在若想恢复期刊,不能使用原刊号,而必须重新申请新刊号。也就是说,不是随手接办就成,而是需要有单位愿作申请的主体,并按照申请新刊号的复杂程序,一项项去争取落实。
这就出现了这样的局面:原办方已把刊号挪用了,还想占着《出版史料》这块招牌,要他放手,阻力很大。而接办方,为了办这样不赚钱刊物,既先要跟人家争接办权,还得甘当申请主体,去艰难申请新刊号,难免存在何必多事的想法。至此,要想保住这本刊物,不是解决“养得起”就行,还必须两头使劲:一头,消除原办方的阻力,促其大方放手;另一头,要给接办方鼓劲,增强他们接办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为达到上述目的,在宋木文、刘杲等一批老出版人的支持下,我陆续做了以下的努力:
——以公民身份,上书新闻出版总署,要求恢复《出版史料》原刊号专号专用。同时在总署的网站,实行署名申诉;
——上书中国出版协会,强调原刊号是中国版协老出版工作者委员会争取批准的。要求中国版协,作为原刊号的利益主体申请恢复。中国版协,随即以公函向总署转报了这项要求;
——利用我与柳斌杰署长同时参加“经典中国对外出版工程”评委会的机会,向柳署长递交了与上述内容相同的申诉信;
——致信谭跃总裁,表达老出版人的期望。希望从有利传承中国出版业历史考虑,勉励中华书局勇挑重担,积极承担申请新刊号的主体,要求集团大力给予支持。谭总欣然同意,并委托李岩副总裁具体督办。
——为了争取舆论支持,2013年1月16日,我接受记者陈香的采访,在《中华读书报》头版刊出了《〈出版史料〉半停刊 老出版人呼吁专号专用 》的报道,强调原刊号是该刊的专有符号,它属于出版界,而不属于开明社,吁请各方共同努力,务必保住这本学术期刊。紧接着1月21日,我又在《中国新闻出版报》发表《离岗不离业》一文,借与出版界老领导的聚会,表达老出版人对恢复《出版史料》原刊号的关注与强烈要求。
——鉴于原办方声称,改为“丛刊”是经过王仿子等老出版人的同意。对此,我特意向王仿老求证。查明事实是,直到刊号已被挪用之后,才顺便告诉王仿老的。而对帮他们实际主编了10年刊物的吴道弘老先生,事前事后都被蒙在鼓里。
——为促成这件事,我通过写信、电邮、电话、短信等多种方式,先后找过14位相关的领导或经办人申诉和陈情,并向巢峰、董秀玉、陆本瑞、周明鑑等数十位老出版人通报了申请刊号的周折及进展,获得了越来越广泛的支持。
正当上述努力有了初步成果,中华书局以新刊名《中国出版史研究》申请刊号之后,我突然得知,这项申请未获受理而被退回。就在这时,开明社用书号出版的《出版史料》丛刊2013年第一辑出版了。出版老字号中华书局,申请刊号被退回;而以书代刊的《出版史料》杂志却出版了。面对这个状况,不禁引发人们的不解及忧虑,我也向多位老同志谈了我的困惑。有好心朋友劝我说,你已尽力了,就到此为止吧。远在海南度假的宋木文同志,则发来短信鼓励,表示假如结果真是这样,那就让世人评说吧。不过,我不甘心就“到此为止”。于是一面写信,向主管部门反映用书号出版的《出版史料》丛刊,违反出版管理规定的事实;一面趁着有次到总署开会之便,专诚到审批刊号的主管部门,想当面再作申诉。这时得知,中华书局的申请,并非不受理,是退回要求补齐尚缺的申报材料。经补报后已经受理,正在审核之中。原来是一场误会与虚惊。还得知,总署对这件事十分重视,柳署长作过两次批示,综合、报刊、出版三个司还专门一起开会商议,不久就会得到妥善解决。听了这些,我难掩兴奋之情,顺便汇报:许多老出版人赞成刊物易名为《中国出版史研究》,认为这既延续了《出版史料》的传统,又拓展了出版史研究的空间,希望总局抓紧审批。
2013年8月27日,终于传来了好消息。中华书局副总编冯宝志短信告诉我,他们已收到新刊号的批文了。经过众多出版人的共同努力,历时近一年,我国出版界,终于又易名新生了一本出版史学术期刊。我连忙拿起手机,用充满喜悦的短信,向几十位出版界朋友,通报了这一喜讯。
(本文原载于:文汇读书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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