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为了进一步加强中小学教辅材料的出版发行管理,新闻出版总署经过认真广泛的调研,经过反复审慎的研究,结合行业的实际,8月17日,制定下发了《关于进一步加强中小学教辅材料出版发行管理的通知》。9月9日,中文天地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江西教育出版社社长傅伟中和新闻出版总署出版产业发展司产业处处长冀素琛、河北省新华书店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田建辉、山东世纪天鸿书业有限公司董事长任志鸿一起,接受了人民网强国论坛访谈,并就教辅有关问题和网友进行了交流。现将傅伟中社长和网友的交流实录如下:
新闻出版总署出版产业发展司产业处长冀素琛(右二)、江西教育出版社长傅伟中(左二)、河北省新华书店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田建辉(右一)、山东世纪天鸿董事长任志鸿
【傅伟中】:各位网友大家上午好!我是来自江西的傅伟中。我所在的单位是中文天地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江西教育出版社,很高兴和大家在网上探讨教辅材料的有关问题。
■教辅要 “学习时用得上,师生中叫得响,市场上销得动”
[网友少闲闲]:请问傅伟中社长,《通知》在进一步加强中小学教辅材料出版发行管理方面明确了一些具体的要求。请问这些要求对新闻出版单位会有怎样的影响?
【傅伟中】:新闻出版总署8月17日出台了关于进一步加强教辅材料出版管理有关规范性的文件,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媒体、业界、读者对此有很多的解读,我理解,我作为业内的人士,我认为这个文件的出台至少可以说明这样几个问题:
一是教辅确有存在的必要和刚性的市场需求。在中国教育推行课程改革,由应试教育向素质教育转型的过程中,教辅材料作为中小学生理解教科书的有益补充,长期以来已经形成了市场对教辅图书的刚性需求。再加上教育人口的不断增长,这个市场也在逐渐扩大。我刚才说的“长期以来”的时间概念,起码可以追溯到1978年国家恢复高考以来,相信很多中年朋友会对那个时期流行的北京海淀、湖北黄冈的教辅记忆尤深。我记得我参加高考的时候,案头上也是有不少教辅材料。而且那些教辅材料对我当年参加高考,我感到是有作用的。所以说,教辅有存在的必要和刚性的市场需求。
第二,我前面说了教辅有存在的必要和刚性的需求。但教辅材料这个领域也确实存在文件中指出的品种繁多,质量低下,违规出版,违法经营,侵权盗版和非法出版的问题,甚至在一些环节滋生腐败,人民群众很不满意。我注意到总署出版产业司负责人在答中国新闻出版报记者问的过程中,谈到总署把教辅材料的治理作为2011年着力解决的七大民生问题之首,我觉得充分说明了这项工作的重要性和迫切性。从这个文件的出台,我认为也可以解读为,总署在向公众和业界发出一个明确的信号,那就是表明了总署在解决好教辅这一问题上的坚决彻底的态度。但我又考虑,在教辅这个问题上,正如倒脏水不能把孩子倒掉一样。总署要下大力气治理的不是优质规范的教辅,人民群众不满意的也不是优质规范的教辅,而是劣质教辅依附在劣质教辅出版发行链条上的各种混乱现象。
第三,作为业界人士,我也关注到,其实这些年来,总署、包括相关监管部门,对教辅材料问题的关注和监管,一刻也没有放松过。我查询了一下,近十年以来,总署、教育部以及其他有关部门,关于教辅问题的文件、规定、通知,每年都做了强调。但这一次出台的文件,我感到从认识的高度以及措施的系统上来看,确实是把教辅材料出版发行的管理作为一个关乎到民生问题的系统工程来加以研究和集中治理。从这个角度来理解,我想,这又可以说明,教辅材料的治理,确实存在一定的复杂性、艰巨性和长期性。 我想说的是,从产业发展的角度来看,任何一项产业政策的出台或调整,都将会对产业本身产生作用力。教辅材料的出版发行,作为文化出版产业我想也不例外。它也必须符合市场经济的要求,也必须适应宏观产业政策的调整,才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 我很赞成总署出版产业司负责人8月25号答新闻出版报记者问的解读,有兴趣的网友可以在中国新闻出版网上查询到有关内容,出版产业司的负责人把文件主要内容概括为“双六条”,这个概括非常精到。“双六条”囊括了教辅材料出版、印刷、发行、质量、价格、市场六个关键环节,涵盖了强化责任、全面清查、依法行政、查办案件、深入治理、发动群众,管理的六个重要方面。这是以前所没有的。 教育出版社是专业的教育出版机构,从大的范畴上来讲,也可以说是教育工作者。我记得毛泽东主席说过,教育者先受教育。这一次总署出台的规范性文件,使我也深受教育。我对这“双六条”的解读,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那就是“正本清源”,从根本上治理教辅乱象,从源头上整顿教辅秩序。换句话说,总署规定的“双六条”,其实在出版管理条例等相关的法规性文件中早已有表述,这对出版机构来说,本来就应该是责任所在,你就应该担负起这些责任。但现在的问题是责任模糊了,标准降低了,质量下降了,环节更多了,在有些地方、有些单位把利益过份放大了,出现了群众不满意的现象。 文件的出台,肯定会对新闻出版产业产生影响。最重大的影响,我觉得应该是引导和推动了教辅出版产业朝着健康有序、质量不断提高的方向发展,朝着人民群众满意的方向发展,朝着教辅出版机构自律、约束、有责任感、有公信力、有美誉度的方向发展。 评估文件对新闻出版单位产生的影响,我觉得可能需要这样几个参照系: 一是评估一下产业政策的出台或调整,是着眼于可持续发展,还是只关注了阶段性问题的解决;我感到总署出台的这个文件,比较辩证,比较全面,也比较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文件关注了教辅材料的各种介质,不光是我们一般意义上理解的纸质的教辅,比如说练习册、作业本、考试卷,也涵盖了教辅类的报纸啊、教辅类的期刊,以及教辅类的音像制品和电子出版物。我感到具有很好的前瞻性。因此,我觉得这个文件的出台是对教辅的全介质实施全流程管理,解决了过去在其他领域加强管理的同时,又出现了“按下葫芦浮起瓢”的现象。 二是评估产业政策的出台和调整,是关注了全局还是关注了局部。我觉得总署的这个文件,关注了教辅材料涉及的全局问题,也关注了教辅材料涉及的各个环节,比如说编写、出版、印刷、复制和发行,都做了相应的规范,我感到很严谨。避免了有些领域曾经在治理过程中出现的“攻其一点不及其余”或者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现象。从事教辅材料出版发行的各个环节的人士,都可以从这个文件中找到自己应该遵循的市场法则。 三是评估产业政策的出台或调整,对一个行业良性发展的引导力和推动力,或者说这个政策对这一个领域资源的整合和优化所起到的导向作用。或者说政策能不能够推动优质的资源向优势的企业、规范的企业集中。我觉得这个文件在这方面有很好的引导,比如说文件强调严格实行出版资质制度,这就会使得专业的教育出版机构会做得更加专业,而一些没有资质、缺乏专业人员的出版机构将会在市场中逐渐淘汰。我记得韩愈说过“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对教辅这样一个专业性很强的门类来说,专业的人员、专业的知识、专业的流程,对教辅材料的质量来说显得十分重要。比如说,一个出版机构,它长期从事大众出版,比如说它出版的人文社科畅销读物、科学技术等方面的读物,也许很专业,但你涉足教辅这个领域,你没有足够的专业人员和从业经验,在保证教辅质量上还是很难想象的。所以,我认为实施出版资质的准入将会提高教辅材料出版的要求和门槛。 从这三个参照系来看,总署出台的文件对教辅材料出版发行的管理将会产生积极而重大的影响。我的看法可以用两句话来概括:一是从定量和定性上来分析,教辅材料的总量肯定会有所减少,但教辅材料的质量肯定也会随之提高;二是从一个产品的性价比上来分析,教辅材料的经营环节肯定会减少,教辅材料的经营环境肯定会变得更好,而落实到终端的教辅材料的价格肯定更加合理。 这是我对总署出台文件的理解和认识。 在治理教辅的背景下,总署实施准入和退出机制,我理解,并不意味着你是专业的教育出版机构或教辅出版机构,你就能够自然而然的占有市场份额,得到读者喜爱,我觉得还有几个问题值得教辅出版机构高度重视: 一是我想说教辅出版发行机构如果能像对待教材一样对教辅高度负责,学生、家长没有理由不喜欢你的教辅。因为你出版的教辅材料和教材一样,具有很高的质量。大家都知道,无论哪一个朝代、哪一个国家,以及什么意识形态的国家,都对教材的编写出版高度重视。因为教材的编写出版是一件非常严肃又十分专业的问题。在这个意义上,教辅作为教材的有益补充,我想同样也是马虎不得。在中国教育由应试教育向素质教育转型的过程中,编一套好的教辅,确实要认真研究中小学课程改革。我曾经提到过,教辅要有三个方面的标准,即“学习时用得上,师生中叫得响,市场上销得动”。学习时用得上,我讲的是教辅材料应该对学生学习教材、帮助理解教材、提高学习成绩有所帮助;师生中叫得响,我想讲的是教辅材料也要像其他商品一样的,在消费者心中有较好的口碑和持久的信誉,教辅材料的经营也有一个售后服务的问题。教辅材料的经营,其实也存在为学生提供服务的问题;市场上销得动,我想讲的是教辅材料的价格要有竞争力,要符合市场规律,价格要科学合理,同时和其他商品一样,教辅材料的性价比也要好。这样才能够得到师生的欢迎。反之,质量低下,粗制滥造,价格虚高的教辅材料,肯定是不受欢迎的。 二是我觉得教辅出版机构要高度重视网络和数字化技术对教辅材料出版的挑战。网络和数字化的技术,不仅正在改变人们的阅读习惯,我认为其实也在改变人们的学习习惯。过去我们总是习惯于从纸质图书上获取知识、获取资讯,但现在不同了,无处不在的网络和高度发达、日新月异的数字化技术,可以说是纸质图书的天敌。特别是对青少年一代的阅读和学习习惯的改变,值得传统的教辅出版机构认真加以研究。比如说,欧美、新加坡推行的电子书包的普及进程,取得了很好的成效。视频网络教学、师生互动所带来新的学习效果,这也是纸质教辅所不可比拟的。这是值得教辅出版机构认真思考的问题。
■教辅材料是教育出版社主体业务但不是全部
[网友记忆的片段]:请问傅社长,教辅在贵社的出版结构和利润结构中各占多大比例?
【傅伟中】:您这个问题问得很专业,我想这么来回答您吧。对于一个专业的教育出版机构来说,作为江西教育出版社和全国其他教育出版社一样,包括教辅材料在内的教育出版,是它的业务主体,也是它努力要做精、做专的奋斗目标。因此,包括教辅材料的教育出版,都会在教育出版社的出版结构和利润结构中占有一定的比重。这是我总的看法。因为我前面也表述了“术业有专攻”的意思。
江西教育出版社的产品结构,我想用“四个一”来概括,那就是有一批较好的包括教材教辅在内的文教图书,比如我们出版的中小学生的辞书工具书,在市场上就有很好的销量;我们也有一批较好的藏之名山、传之后世的经典读物,比如说我们出版的《季羡林文集》、《王云五文集》、《陈景润文集》、《中国语言学大辞典》、《长江文化史》、《中国化学史》等一批经典读物,对文化传承作出了贡献,也受到了各界读者的喜爱。这个方面,我把它概括为“重开经典之门”。第三,我们有一批或者说几个很有影响力的期刊,大家熟悉的《疯狂英语》就是我们主办的,它在市场上也有很好的影响力,已经形成了中国英语期刊的领跑者。比如说我们的《小学教学研究》杂志,在小学老师中也有很好的影响,被誉为小学教师的精神家园;还有我们的《新小读者》杂志,它作为一个“小读者的心灵读本”,也有十多万份的发行量;我们还有一个互动式的教学网络平台——我乐网,感兴趣的网友可以上去看一看。第四,我们还有一个很有成效的资产经营,这个方面除了出版主业之外,也给我们带来了一些收入。这“四个一”构成了我们教育出版社的利润结构和经营结构。网友关注的教辅材料,对教育出版社来说,有重要的位置,但不是全部。
■重复使用是中小学教辅材料的努力目标
[E政建议13048号]:中小学教辅教材重复使用,利国利民造福子孙。
【傅伟中】:我想这肯定是中小学教辅材料的努力目标,重复使用,我想必须基于以下几个条件:一是要求教辅材料的内容本身要具有一定的稳定性,这也就要求教材、教科书要具有一定的稳定性。如果教材、教科书做了修订,而教辅材料不随之做修订,那对学生理解教材、提高学习成绩也就没有帮助。二是教辅材料的材质和印制工艺要有比较高的要求,一本纸质的教辅重复使用,起码要经得起中小学生反复使用两年以上,这就对纸张的质量要求、书籍的装订要求有比较高的标准。三是教辅材料本来就是为学生理解教材、提高学习成绩提供帮助的,有很多的教辅是属于练习类的,学生可以在教辅材料上答题、练习,包括测试。如果重复使用,下一个年级的学生如何在同一本教辅材料上实现上述所讲的功能,也值得研究。第四,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教辅材料的卫生要求,一本教辅至少在两年的时间里有不同的学生重复使用,这对教辅材料本身的卫生也有一个较高的要求,这是我的看法。我十分感谢网友藤树给我们未来的教辅材料的出版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考角度。
■通过改革推进教辅材料出版发行良性有序发展
[网友58.68.145]:请问对规范中小学教辅材料出版发行管理,还可以采取哪些措施?还有什么建议?
【傅伟中】:规范中小学教辅材料的出版发行和经营,我注意到总署出版产业司负责人在回答中国新闻出版报记者提问中有一个很好的表述,新闻出版总署已经建立了治理教育乱收费的联席会议制度,我理解这也同时表明,教辅材料的出版发行的规范,不仅需要全社会的关注,而且也有一个需要相关监管部门齐抓共管,通过改革推进教辅材料出版发行良性有序发展的问题。因此,我想建议的是:
一是关于读者朋友们关心的教辅材料的价格问题。我十分赞成总署提出的要配合价格主管部门科学确定教辅材料的定价,合理确定教辅价格。我想这个科学确定和合理确定,包含以下几方面的内容:
一是要防止出现教辅价格虚高,损害消费者利益甚至滋生腐败的现象;二要防止教辅材料低价倾销,出现经济学理论上说的“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这就是说防止守法经营的优质正版教辅被违法或非法经营粗制滥造的劣质教辅所冲击。
二是可否考虑借鉴其他领域已经建立的商品质量认证体系的经验和做法。因为我考虑,一般的读者朋友,特别是中小学生,他对教辅材料的认知,甚至包括成年读者对图书的认知,也需要有一个媒体的引导、评论界的引导,包括书店的引导。而一般中小学生对教辅材料的认知和选购,缺乏一个商品质量认证体系。所以,这也是目前教辅材料品种繁多、质量高下不一的原因之一。如果有关监管部门授权权威的认证机构加强教辅质量认证体系建设,这样既体现市场公平和读者自愿购买的原则,又可以通过质量认证体系的建立和推广,一方面是使得师生在认知和选购教辅的过程中,对品种繁多的教辅质量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第二,也可以通过质量认证体系的建立,把那些质量低下、粗制滥造的教辅材料退出市场,这就是总署文件中讲到的推行退出机制的措施。
三是我前面讲到的网络和数字化技术以及电子书包的研发,将影响和改变青少年的阅读习惯和学习习惯。作为教辅出版机构,要高度重视这个问题,但顺应和解决网络和数字化技术以及电子书包的新形式、新要求,包括与此相关的教育出版资源、教材研究资源的归集和开发,这是一个单体的出版机构所不能够解决的问题。因此,我想国家有关部门可否研究如何在财政或税收政策上对教辅材料出版发行优质企业实施必要的支持,研究优质的教育出版资源、教材研究资源如何向优质的教辅材料出版发行优质企业归集,特别是要研究如何支持教辅出版机构探索教辅材料的数字化建设,特别是电子书包的研发和推广。同时,教辅出版机构除了出版好教辅材料本身以外,它也还有一个义不容辞的文化担当、文化传承的责任。
■赣教社在教辅材料的出版上有较高的专业追求
[网友杨再昌]:请问傅总编,江西在中小学教辅材料出版发行管理方面作了哪些有益探索?
【傅伟中】:感谢网友杨再昌先生关注我们江西的中小学教辅材料的出版发行。我想介绍一下江西教育出版社教辅材料出版发行的一些做法。当然,我也担心网友会认为我在人民网是不是在做商业广告。
一是我们的教辅材料的出版有一个较高的专业追求。关于教辅材料的出版,我们有一个提法,叫做“做优结构、做精品种、做好质量、做大销售、做出品牌”。
二是我们在教辅材料的客户维护上也有一个目标,叫做“质量吸引人、感情留住人、服务打动人、效率折服人”。
三是我们在教辅材料的编写、审稿、校对、使用反馈、修订方面有一个严格的流程,这也许是其他非专业教育出版机构所不能够做到的。
【傅伟中】:谢谢网友关注,感谢你们的提问。也谢谢人民网,提供和网友在网上交流的宝贵机会。谢谢!
(本文原载于:人民网强国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