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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大英博物馆,布卢姆斯伯里(Bloomsbury) 的魅力不是由场景构成,而是由一些熟悉但是早已成为昨日的身影构成。“布卢姆斯伯里团体”在这里构筑了一个传说般的精英聚会,而奥威尔等人就在不远处酒馆和人畅谈,《动物庄园》就在这附近诞生。如果说伦敦一直有非常酷的一面,那么布卢姆斯伯里在文化地标上总是显得那么耀眼。那种代表着深思、不羁、反叛的精神,总是在某个地方涌动,这里是真正的所谓“酷不列颠”。
戈登广场46 号当然是这种“酷”的焦点。1905年,伍尔芙一家离开了海德公园,搬进了戈登广场46号——与伍尔芙一样,许多知名人士聚集在在戈登广场花园周边:小说家、诗人、学者、出版社老板——他们逐渐形成“布卢姆斯伯里团体”,是当时伦敦文化圈的核心。
早年胡适曾将布卢姆斯伯里地区,译之为“百花里”直取“花开”(Bloom) 之意,而bury 于词尾在英国通常指地区, 所以翻作“里”, 又隐喻这里百花齐放的文化繁荣。布卢姆斯伯里团体是真正意义上的剑桥文化精英的沙龙, 其核心成员有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夫妇, 艺术批评家克莱夫·贝尔, 传记作家利顿·斯特雷奇, 画家朵拉·卡林顿, 文学批评家德斯蒙德·麦卡锡, 翻译家阿瑟·威利, 作家维多利亚·萨克威尔- 怀斯特、画家邓肯·格兰特, 音乐家西·特纳, 艺术批评家罗杰·弗莱, 作家福斯特等,甚至还有经济学家约翰·梅纳德·凯恩斯。除此之外, 哲学家罗素、诗人T.S. 艾略特、小说家亨利·詹姆斯和奥尔都斯·赫胥黎也与布卢姆斯伯里团体过从甚密,个个被称为“欧洲的金脑”。几乎所有成员都曾在剑桥的三一学院或国王学院学习过。他们有着极为相近的世界观,但没有明确的纲领,并不成其为一个流派或运动。然而由于这个团体群星荟萃,因而一提及布卢姆斯伯里,人们始终绕不过戈登广场46 号。
第一次走在布卢姆斯伯里,想起百花里的译名,忍不住失笑,看上去百花里是一次信达雅的翻译了,但实际不然,这个名词实在太矫柔而且失之于俗,和布卢姆斯伯里团体那种矫然不群的气质相去太远,因此这个译名基本未再被采用。或者胡适当时想到的是布卢姆斯伯里团体里两个貌美如花的沙龙女主人,浑然忘了即使是她们,也是现代女性主义的代表,气质桀骜刚硬,不逊色于团体那些须眉俊彦。
弗吉尼亚·伍尔夫和布鲁姆斯伯里团体其他成员派对的行为,即使在今天都颇为惊世骇俗。或者此地花开如锦,最易盛开自由主义的思想。思想上自由奔放的人最易为布卢姆斯伯里吸引。之前达尔文曾住在Gower 街,萧伯纳则在大英博物馆的图书室写出了他对阶级制度的毁灭性批判。
即使是离托特纳姆宫远一点的菲茨罗威亚也十分之“酷”。在后布卢姆斯伯里的时代,乔治奥威尔、昆汀科里斯普和涤纶托马斯这些作家在FitzroyTavern 这样的酒馆里推杯换盏,阿莱斯特克劳利全身心投入研究黑暗艺术。
伍尔夫的笔,揭开了女性主义的表达帷幕,而至1930 年代,奥威尔的笔,揭开了动物庄园的面纱。这些数代文学天才的集散之处,给无数皓首穷经的文人以神往想象,以至于一再在文学八卦里反复描摹,使得布卢姆斯伯里早成为一个文化坐标,而更多的名单被一一列上去后,我们不得不承认,但凡踱步过布卢姆斯伯里,不能不想起那些敏感、怪诞,同时充满了时代宿命感的天才。
但并不是说布卢姆斯伯里就这样也变成了一个文学博物馆,恰恰相反,它的生活气息浓郁得很,而且一如既往地充满了那种夹杂着怪诞和天分的气质。在布卢姆斯伯里和Soho 之间,是一个充满好奇的模糊地带。卡通博物馆里展览英国连环画和政治漫画。在这里人们可以脱去伪装,再度重温童趣,但是这种童趣是一种辛辣的童趣,不但用孩童真诚纯粹的眼睛,拉下了皇帝的新衣,并且同时也对观看者造成了一种讽刺——你看,你正在变成,你自己小时候讨厌的那个模样。这种轻微的讽刺让人像吃了芥末一样有点冲脑门的清醒,如果因此滋生了对政治漫画的强烈兴趣,还可以直接走去soho 最大的连环书店看看。
布卢姆斯伯里还有几家相当不错的高品质家居用品店店,Heal’s 已经为几代伦敦富裕家庭提供家庭的装饰,目前这里推崇的这里是极盛主义(Maximalist),在布卢姆斯伯里的广场,中心往往不是空地,而是带小径的花园,四街紧邻着维多利亚式或乔治亚式房子,极简主义的主张在强调优雅的文化生活中找不到容身之地。
推荐
今天的布卢姆斯伯里,几乎拥有全英国为数最多的花园、广场、博物馆,以及数不清的知名学术、教育机构和出版社。在不断的文学史和现代艺术的追寻和回味中,也不妨一去附近菲茨罗威亚后街的时尚餐馆。
1)客家人(HAKKASAN):首家获得米其林星的中国餐馆,隶属艾伦姚旗下,必须提前预约。
2)FINO:西班牙菜,以餐前小吃一流著称,价格略贵。
3)GIRAFFE:健康食品店,却做得色彩缤纷而美妙,特别适合带着小朋友去。
原文标题:文化伦敦:布卢姆斯伯里,“酷不列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