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这里是天天听好书。今天我们要讲的是,上海音乐出版社2022年9月出版的《印记 · 佘江涛音乐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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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佘江涛是著名出版人。本书是为古典音乐爱好者们撰写的。作者从音乐爱好者的视角,设计了三个板块,就是聆听音乐会,遇见音乐家和随感音乐内外。书中,作者从几十年聆听音乐的切身感受出发,娓娓道来,介绍曾经感动自己的曲目和音乐家,带领读者回顾悠久的音乐历史,让读者领略像大海一样浩瀚的音乐曲目。
全书共30章。这里要讲的内容来自第 7章“莫扎特的另一面”,介绍莫扎特的音乐作品中反映出的悲怆色彩。那么,莫扎特的音乐作品反映了怎样的悲怆色彩?这些作品有什么意义?这就是今天要讲的内容。
莫扎特是18世纪奥地利著名的音乐家,是维也纳古典音乐派的代表人物。他一生创作了大量的歌剧、交响曲、协奏曲等音乐作品。
从莫扎特的音乐中,不难看出,其中快乐和痛苦是共存的。但是,长期以来,人们认为,他的音乐体现的是孩童般的纯真,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才能流淌出来的天籁。这种简单化的倾向,塑造了一位不谙人事的神童和天才的形象。这就使得我们不能真正领会莫扎特的音乐精神,特别是,无法理解莫扎特在维也纳的十年中,创作的大量优秀成熟的作品。
莫扎特的珍贵之处,在于他把幼年就自然存在的清纯可爱,一直延续到生命的终点。但是,在他的作品中,特别是最后十年的作品中,反映出一种悲怆的色彩。这种悲怆的色彩是他历经困顿磨难、洞悉世事的心理带来的。莫扎特看上去,总是有一种宫廷式的优雅。他青春焕发,而且有一种至真至纯的孩童般的面貌。但是,在这样的面貌下,潜藏着沉重、阴暗、悲凉和怨愤的潜流。
莫扎特真正伟大的地方在于,他不像巴赫那样,能够把个人的痛苦,转化为人类对上帝的虔诚和奉献。也不像贝多芬那样,能够用巨大的形式和理性力量,约束深重的个人痛苦。莫扎特具有一种化解痛苦和拯救心灵的力量。他把痛苦自然而然地,转化为淳美。这是一种陈酿般的、阅尽沧桑的淳美。
莫扎特的音乐,在风格上,没有经历过巨大的外在变化。比如,巴赫从世俗风格转变为宗教风格,这是一个巨大的跨度。贝多芬从外向的英雄风格,转变为内省的哲理风格,前后也有巨大的差异。莫扎特的风格似乎从一开始就固定下来了。莫扎特的音乐有着清一色的欢乐、喜悦和热情,就像新酿的葡萄酒一样。在莫扎特的音乐中,人生的悲苦体验,一丝丝地融化进自然美妙的旋律中。就这样,他的音乐变得越来越成熟淳美,就像上好的葡萄酒,经过多年的存放,变得越来越醇厚一样。这一特点,在他最后十年的作品中,体现得特别明显。
莫扎特在最后的十年创作的作品,有奏鸣曲、室内乐和管弦乐作品。在这些作品中,慢板乐章大多具有喜悦和忧郁、欢乐和悲伤交织的氛围。这是一种特有的情调。在《F大调钢琴奏鸣曲》等慢板乐章中,这种情调登峰造极。它们是最好的“人生的秋天”的声音。
莫扎特有为数不多的小调作品。在这些作品中,直接地表现了强烈而复杂的感情。在这里,可以看到,莫扎特是一位内心布满阴影的浪漫主义诗人。这些作品构成了一个层面,和莫扎特众多的大调作品一道,构建了一个富有色彩变幻、明暗交织的世界。
莫扎特早期最著名的小调作品,是《e小调小提琴奏鸣曲》和《a小调钢琴奏鸣曲》。 1777 年,莫扎特开始了一次巡回旅行演出,一路到了巴黎。在巴黎,莫扎特的生活并不如意。他不喜欢“快乐的”巴黎人,总觉得他们并不怎么精通真正的音乐。巴黎人喜欢的是热闹、绚丽的音乐。他们需要华丽炫耀的法国宫廷音乐,而不是意味深长的德国音乐和奥地利音乐。也许因为没有任何成功的迹象,莫扎特感到前景暗淡。再加上,他的母亲在 1778 年7月,突然去世。黯然神伤的莫扎特,用小调,写下了这两部奏鸣曲。这两部奏鸣曲充满了强烈的戏剧性和悲伤的情绪,在莫扎特早年光明的天空中,布下了两片黑色的浓云,格外引人注目。
研究莫扎特的专家认为,《a 小调钢琴奏鸣曲》是悲剧性的,而《e小调小提琴奏鸣曲》是抒情性的。这两部作品中,充满了戏剧性的冲突和难以解脱的黑暗。对于莫扎特来说,《a 小调钢琴奏鸣曲》意味着“绝望”。这种“绝望”在第一乐章快板的第一小节,就被沉重地敲击出来。在第二乐章,尽管歌唱般的开端让人感到,它可能是一首如歌的行板。但是,不久,就向狂暴的、接连敲打的音型发展,向第一乐章绝望的情绪靠拢。在最后一个乐章,有一个令人窒息的开启和收尾,在效果上几乎接近疯狂,阴暗的情绪得到了强化。
在《e小调小提琴奏鸣曲》中,也有莫扎特小提琴奏鸣曲一贯的优雅纯真。但是,这部作品的感情格外的强烈,带有不可抑制的悲凉色彩。在这部作品中,第一乐章的第一主题,感伤而忧郁。小提琴和钢琴直接制造出压抑的悲凉气氛。这种悲凉气氛弥漫在整部作品中。这一主题在发展部得到了加强,钢琴声部沉重而急促,小提琴也不时发出凄厉的声响,把呈示部里淳美的气息和明亮的音响,完全掩盖了起来。尽管再现部
有云开日出之感,但与“漫长”的发展部相比较,刚刚透出的阳光实在短暂,还不足以消解感伤的氛围。
第二乐章虽然以优雅的小步舞曲速度展开,但是,浓浓的悲伤情绪,在徐缓的旋律中,显得更加沉重,没有任何兴高采烈的踪迹。在三声中部中,小提琴、钢琴断断续续的音型,如泣如诉,把忧郁的气氛更加表情化。
《e小调小提琴奏鸣曲》强烈的感情和戏剧化,直接显示了莫扎特对巴黎的失望和失去母亲的痛楚。这两部作品是莫扎特在维也纳时期之前创作的。在他早期的作品中,如此强烈的忧郁显得十分特别。但是,它们的确体现了莫扎特精神世界的另一面。这一面在后来维也纳时期创作的钢琴作品中,得到了延续和强化。
在维也纳时期,莫扎特的作品的风格,转变为浪漫主义,充满幻想,不拘形式。在这些作品中,包含着对生活的热爱和悲剧般的退隐心情。这些作品,反映出一种时而快乐、时而悲伤的情绪。这表现出莫扎特晚期的复杂心态。也只有深入到这些钢琴独奏曲中,才能真正理解莫扎特的人格和艺术的丰富性。
在莫扎特的作品中,《c小调幻想曲》是一部少见的神秘乐曲。这是一部不和谐的半音风格的幻想曲。这部作品以毫无装饰音的音型为开端,具有一种超然冷漠的感觉。在这里,音与音之间的静默,与心灵的寂寞,有着直接的关联。每个音都像是古老、坚硬的巨石,象征着命运无情的力量。随后,柔和的和声段落,透露出更多失望无助的感情。
可以说,在莫扎特的音乐中,有天生寻求快乐和阳光的一面,有用快乐和阳光,化解忧郁痛苦的一面,也有直接表现忧郁痛苦的一面。只有从这三个方面,才能理解完整、丰富的莫扎特,才能理解莫扎特音乐的魅力和伟大。
总之,莫扎特是18世纪奥地利著名的音乐家。在他后期创作的音乐作品中,呈现出悲怆、痛苦和绝望的色彩,也有快乐和痛苦交织的氛围。这反映出莫扎特音乐的另一面,在快乐和阳光的风格下面,潜藏着悲观和痛苦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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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记·佘江涛音乐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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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上海音乐出版社
作者:佘江涛
出版时间:2022年0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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