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这里是天天听好书。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1年1月出版的《文学:八个关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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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炜是当代著名作家。本书源自张炜的文学课讲义。作者从四十余年的创作经验与海量的阅读心得中,提炼出八个关键词:童年、动物、荒野、海洋、流浪、地域、恐惧、困境,对于创作者来说,这八个关键词是文学实践探索中绕不开的话题;对于读者来说,又是解读文学直抵心灵深处从而引起共情的钥匙。这也是人生关乎生命、成长、存在与心灵的八个关键词。由此,作者既挖掘出经典文学作品的精彩之处,又彰显了个体战胜小我、进入宽阔大我的道路。
全书共八章。这里要讲的内容来自第四章“海洋:西方文学中的大角色”。西方文学中的海洋文学传统是如何发展的?这种海洋文学有什么样的特点?这就是今天要讲的内容。
西方文学中有一个大角色,就是海洋。而中国文学就不是这样。说到西方文学中“海洋”这个大角色,首先要说英雄史诗,它们的故事都发生在大海深处。这个文学世界从内容到精神,都有着狂风疾浪的海洋气概。到了十八、十九世纪,这样的作品更多,杰出的作品有《鲁滨孙漂流记》和《白鲸》等,还有《金银岛》《海底两万里》这样的海盗探险和科幻类小说,这是西方传统文学精神的继承。到了现代,那些杰出的作家仍然没有割断这种古典精神和内容。如拉美作家马尔克斯,他的作品几乎难以离开海洋,大海的气息非常浓烈。马尔克斯笔下的加勒比海,得到了一次次神奇的演绎。
马尔克斯写的《霍乱时期的爱情》,写男主角一生的单相思:一辈子都以各种方法接近女主角,最后却在最尴尬的时刻才走到一起。他们年轻的时候无法结合,已经衰老得不再适合结婚的时候,却在一艘船上重燃爱情。他们乘坐的游船插上了霍乱的旗子,结果也就无法靠岸,只好来来回回地行驶在航道上。这个精彩的故事让人感受了西方文学的大传统:整部书里最大的角色其实是海洋。它写了主人公在船舱、在灯塔、在水浪下的故事,写了一位传奇般的船长,写了奇妙的海外旅行,总之所有故事都与大海有关。
在激荡的西方海洋文学传统中,马尔克斯除了这一部脍炙人口的长篇小说之外,还写了《百年孤独》和《迷宫中的将军》,以及一大批短篇小说和更多的随笔,它们几乎无一例外地散发出浓浓的大海威严,更有变幻莫测的迷离气象、浩渺和缥缈。拉美文学属于西方文学的一个分支,它们的传统是同一个,都在演绎同一个大角色。
西方现代文学中,只要是达到一定量级的作家,身上都有这种大海的气质。这个话题一定要提到一部伟大的小说,那就是美国作家麦尔维尔的《白鲸》。这部书是十九世纪的经典,它继承了西方的海洋文学传统,可以说是一个时代的集大成之作。这是最饱满、最酣畅淋漓、最激动人心的一部海上传奇。
从专业写作的角度去看《白鲸》,可能会觉得诡谲。书中尽是一些跟文学毫不相关的东西,写船桨,写小游艇的悬挂位置和作用,写怎样猎鲸和炼油,写包括炼油桶在内的很多器具。这使它的一部分章节几乎变成一种海上科技生活的介绍文字。
《白鲸》写那条可怕的鲸鱼,写可怕的船长,写船长被鲸鱼咬掉一条腿而发誓要与之决斗,写他的古怪而凶狠的性格和意志。船长失去了一条腿,为了能站立在摇晃的甲板上指挥战斗,不光给自己装了一条假腿,而且还在甲板上设计了一个专门支撑固定假腿的凹坑。这个人就这样呼风唤雨,指挥人们殊死搏斗,看得人惊心动魄。这故事既感人又古怪,一次次接近毁灭,最后一起毁灭。
《白鲸》的阅读体验是另一种生命感受。它有一股生猛之气,那些看起来好像很杂乱的物和事,组合起来却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这其实就是海的气势,它描写的是大海深处所发生的一场决斗,一个职业捕鲸人与那条大白鲸的殊死一搏。阅读时感到一股巨大的海洋力量,像风暴一样将人席卷而去。
《鲁滨孙漂流记》《白鲸》以及《老人与海》是三部伟大的海洋小说,它们全都气势磅礴。还有杰克·伦敦的《海狼》,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法国大作家雨果创作力惊人。他的长篇小说《海上劳工》、《九三年》和《笑面人》,都在写海。他的大量作品,从诗到小说到政论,即使那些没有直接描写海上生活的文字,大海气象也一直存在,滔滔不绝,气势磅礴。
《老人与海》细致而简洁地写出了人面对大海、与大海对峙的精神,气势夺人。《老人与海》情节简单,篇幅有限,人物设定也很单纯,却因此变得具有另一种力量。它只突出一个主题:“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在孤独的茫茫大海上,也许只有海明威式的单调才得以更好地诠释这样的故事。这个看上去一无所有的老渔人怎样坚持到最后,最终没有被打败。
到了英国作家伍尔夫的《到灯塔去》这样的作品,就融入了意识流等手法。这时候突出的不再是力量和气势,而是大海的诡谲。海洋对应了现实的节奏,也对应了人物的心理,写恐惧、迷茫、挣扎、释然与顿悟,以及对永恒命题的追问。
东亚地区如日本、韩国有许多写海的作品,色调大致属于阴柔。日本最早的一部小说《源氏物语》,它大篇幅地写海,那是东方的海。俄罗斯诗人普希金有诗作《致大海》。塞菲里斯和埃利蒂斯这两个希腊诗人,几乎没有一首诗不写大海,他们就生活在地中海的半岛上。塞菲里斯靠意象和意绪的融合,赋予大海新的意义;埃利蒂斯写尽了阳光下的爱琴海。在九十年代名噪一时的德国诗人沃尔科特,看他诗作的题目就能感受与海的关系:《海滩余生及其他诗歌》、《海湾及其他诗歌》和《飞翔号纵帆船》,都是诗集的名字。
谈海和文学,最不能忽略智利著名诗人聂鲁达。聂鲁达一生依恋大海,不想与之分离。他甚至把房子造成了船的样子,还在门口放置了一个船锚做装饰,把厨房做成帆的模样,室内墙上描绘了起伏的波浪,还挂了古旧的航海图,使用船上设施。
聂鲁达的诗,回响着大海的涛声。心中没有海洋,就没有开阔,没有生气,没有万千气象,没有滔滔不绝。无论就整个文学版图还是就一个作家的创作来说,海洋都是当之无愧的大角色,这意味着一种文学气质和文学疆域。
总之,西方文学中的海洋文学传统可以追溯到英雄史诗,到了十八十九世纪,在欧洲、北美和拉丁美洲,有了大量的海洋文学作品。这些作品展示大海的浩瀚气势和磅礴力量,同时在人与大海的对峙中,彰显人的意志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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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八个关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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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作者:张炜 著
出版时间:2021年0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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