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道编按】“江苏民营书业发展论坛”是江苏书展的一个重要行业论坛。中国书刊发行业协会理事长艾立民在论坛上做了“打造中国书店之都，助力城市文化建设”的主旨演讲。在这篇深入的演讲中，他谈到了书店和城市的关系、书店在城市建设当中的作用，以及中国书刊发行业协会推出的“书店之都”活动在书店和城市文化建设当中应该发挥的作用。百道网经作者授权，全文刊发演讲内容。

中国书刊发行业协会理事长艾立民

今天很高兴和大家一起分享“书店与城市生活”的主题。这个主题应当说是近几年来被讨论得比较热的话题，我想通过三方面和大家探讨一下：书店和城市的关系、书店在城市建设当中的作用，以及中国书刊发行业协会推出的“书店之都”活动在书店和城市文化建设当中应该发挥的作用，谈谈我的想法。

一、书店与城市文化的关系

“书店与城市文化”是近年来的一个重要文化话题，许多专家学者对此有专门的研究和阐述，业界也曾以“书店与城市文化”为主题召开过论坛。2016年6月，中央11个部委联合发出《关于支持实体书店发展的指导意见》，指导意见对书店在城市文化建设中的地位作用，以及城市文化建设应该如何支持实体书店的生存与发展，都做出了阐释，并提出了具体的要求。

学者当中，我认为中国传媒大学丁俊杰教授在2018年1月份中国书刊发行业协会主办的“新时代杯”——向中国书店致敬活动的论坛上，对实体书店与城市文化的关系做了比较完整的阐述。丁俊杰教授是研究城市规划的，城市文化建设自然是一个重要的研究方向。我把他的观点在这里梳理一下：

观点之一：一个城市的文明程度和整体素质与人们的阅读量成正比。一个城市的文化气质，同样与书店的气质相关联。书店是一座城市的眼睛，透过它可以感受这座城市的气质，触摸这座城市的灵魂。

观点之二：城市个性与风格的形成跟书店就有一定的关系，于是他提出这样一个观点：“有什么样的书店就有什么样的城市。”像延安红色书店、珠海24小时书店，青岛栈桥书店等，这些书店的场景和这座城市的历史和文化是有紧密联系的。

观点之三：对于城市而言，书店体现了城市的一种气质，也体现了城市的一种格调。当然，更彰显了城市的性格。从城市的角度来讲，书店不仅仅是一个卖书的地方，也不仅仅是一个建筑物，书店如人，它本身就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体。

观点之四：书店可以成为衡量或者是判断，能否让这个城市给你留下记忆的元素之一。因为书店不仅是衡量城市的一种标准，更能看出这座城市对文化尊重的程度或者是态度。

观点之五：当城市的书店将跟城市口号、城市精神、城市色彩、城市市民、城市氛围一并成为城市的形象代表，并将成为城市的文化标杆时，我们不难得出一个基本的结论，城市书店将承载着我们对一个城市的文化想象和记忆。

书店对城市文化建设的作用，有十个方面：

作用一：书店，是一个城市多重空间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座城市不仅需要高楼大厦，通衢大道，还需要文化，书香弥漫的书店就是这种文化功能的体现。它是不可替代的。

作用二：书店，是一个城市最温暖的地标。 

我们搞书店的，咱们的同行，方所的创始人毛先生曾经说过一句话，“一个城市的地标不应该仅仅是高楼大厦，也不能仅仅是名胜古迹，书店应该是最具温度的城市地标。如果你走在一座城市，一拐角就遇到文化，多温暖啊？”这句话真好。

作用三：书店，是一个城市的“公共客厅”。 

作家龙应台说得非常好，“一个城市是需要有‘公共客厅’来作为一个荒凉大城市里的温暖小据点。因为没有允许逗留的地方，人们到哪里去相濡以沫，培养小区情感，没有小区情感，又哪里来对这座城市的文化认同感？城市可以有很多公共客厅，其中书店是最重要的公共客厅。”

对于城市的一部分人来说，一座城市有没有好的书店会是他们判断这座城市是否有吸引力的重要标准之一，因为书店是一个令人置身其中就会产生幸福的地方。

作用四：书店，是城市形象的传播载体。

图书是一种重要的传媒媒介，而作为装载图书的书店，应该作为一种更为强大的传播媒介以凸显出它的传播力量和价值，这是未来书店一个非常值得挖掘的潜力。

书店就是一个传播渠道；书店，就是一种传播载体；书店，甚至可以成为一个传播的平台。”

作用五：书店，是城市变迁与城市记忆的重要载体。 

书店是一个城市的见证者和记录者，书店应该被善待、被珍藏，被留存和修复，而不是在时间的流波当中被遗忘、被冲散、甚至被抛弃。

作用六：书店，是城中人的精神栖息地。

一个城市的成就，不仅、也不完全看它接待了多少高贵的客人，还应该看它接待了多少精神的流浪者，或者是精神的追求者。

在书籍的面前我们都是精神的流浪者，像一个淘宝者一样，这就是我们跟书的关系。如果没有了书店，我们这些人真的就成了一个乞讨无门的乞丐。

作用七：书店，能使城市的声音视觉化。

书店，能使城市的空间在高楼大厦中间具有节奏感。北京的CBD真好，但CBD的缺陷就是没有一个像样的书店，所以CBD的大楼再高，人再高档，也是荒凉的，是死板的，是没有生气的。

书店是可以把声音视觉化的，它可以让城市空间有节奏感，也能实现城市生活情绪振幅的扩张。

作用八：书店，能够使城市生活、城市工作具有一定的仪式感，从而使城市的工作者、生活者获取工作、生活之外的心灵感受。

我们要想把这种逃离北上广的问题解决掉，措施之一就是赶紧建设、支持像样的书店，让书店在这些城市生根，开拓起来。

作用九：书店，通过扩大时间的密度，为城市快节奏的生活、紧张的工作，带来一种舒缓感。

作用十：书店的存在，能使城市的居民感受到一种日常生活的质感；能使城市的居民理解“悠闲时光的价值”，并使城市的居民更懂得“享受的过程”。

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书店作为城市之窗，代表了城市的一种生活方式，担负着城市文化空间的互动和社交功能。时至今日，书店与阅读的形态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除却实体书店与网络书商的纷争，书店从业者更应注重书店形态的多样性发展，共同打造多元丰丽的城市人文风景。我们召开“书店与城市文化”论坛会的目的就是对自身价值的挖掘，亦是对城市文化核心的思考。 

二、世界图书之都活动的启示

我为什么要介绍这件事情呢？推动书店与城市的文化建设、推动实体书店的发展，不能不借鉴国际对这项工作的考量。

“世界图书之都”项目启动于2001年，被公认为是全世界图书与阅读最成功的项目，是对一座城市在阅读文化上所作贡献的表彰。世界图书之都每年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以及国际出版商联合会、国际书商联合会和国际图书协会的代表，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设在巴黎的总部共同商议评选，旨在促进图书出版及公众阅读。该委员会每年都共同推选一座城市作为世界图书之都，获选城市将在当年与下一年的“世界图书与版权日”(4月23日)之间的享有这一称号。

2011年6月29日，总部设在法国巴黎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表公告，泰国首都曼谷被命名为2013年世界图书之都。此前，从2001年开始，获此称号的城市依次为：西班牙马德里、埃及亚历山大、印度新德里、比利时安特卫普、加拿大蒙特利尔、意大利都灵、哥伦比亚波哥大、荷兰阿姆斯特丹、黎巴嫩贝鲁特、斯洛文尼亚卢布尔雅那、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和亚美尼亚埃里温。几内亚首都科纳克里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命名为“2017年世界图书之都”，2018年世界图书之都为希腊雅典。

2007世界图书之都波哥大(哥伦比亚)是首个获得“世界图书之都”称号的拉丁美洲城市，其公共图书馆的蓬勃发展是其赢得这份美誉的最重要原因。波哥大共拥有102座公共图书馆，其公共图书馆网络每年为480万名用户服务。令人称道的是波哥大的Luis Angel Arango图书馆，它是全球拥有最多用户的公共图书馆，而另外三间现代化超大型图书馆也被认为拥有顶尖的客户服务质量。同时，波哥大拥有294家出版社、619间书店，哥伦比亚有50%的书籍都在这里诞生。

2010世界图书之都卢布尔雅那(斯洛文尼亚)有着传统而且丰富的出版业，主要集中在卢布尔雅那。自2001年以来，该国每年出版4000多部文学作品，位列人均出版文学作品国家第三，仅次于芬兰和冰岛。国家虽小，出版商数量却非凡，超过1800家，并且各有特色。2004年，斯洛文尼亚还公布了公共图书借阅权，使得作者能够根据公共图书馆借阅其作品的次数获得补偿。另外，该国每年图书馆的借阅量超过了2000万，即平均每位居民每年借阅量为11本，其中24%的借阅者来自卢布尔雅那。

比希腊年轻，比罗马年长，这是对于亚美尼亚首都埃里温的准确描述。这座公元前就有人居住的古老城市，已获评为2012年世界图书之都。埃里温最大优势在于古老，即拥有质量上乘及丰富多样的图书项目。该城设有档案馆、历史博物馆、民间艺术博物馆，以及藏有万幅油画的国家画廊。另外，马坦纳达兰文献手稿陈列馆闻名遐迩，里面藏有万多本亚美尼亚古代文献和近2000份用阿拉伯文、波斯文、希腊文、拉丁文和其他文字书写的珍贵资料，不少手稿是直接写在经加工的羊皮上的。

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起的“世界图书之都”评选活动已对促进世界图书出版和公众阅读发挥了积极作用，成为世界范围内促进图书出版及公众阅读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世界图书之都”评选活动意义在于促进普及阅读，尤其是能给年轻人和边缘化群体阅读带来帮助，同时是世界图书之都向世界展示深厚文化传统的良机。

到目前为止，英、美、法这些大国都还没有获此“世界图书之都”的殊荣，我提到的这些都是很小的国家，但是他们却获此殊荣，大家想想其中的道理。

三、中国书店之都推荐活动

2018年，中发协主办的“新时代杯”中国书店致敬活动中，有一个项目就是“致敬城市—中国书店之都”，这个项目可以说是备受业界瞩目，因为“中国书店之都”每年只有一个。因此我也会经常碰到业内同仁询问这方面的问题，比如为什么要设立“中国书店之都’这个致敬项目？什么样的城市才算得上是书店之都？为什么去年的中国书店之都是成都？一个城市应该如何打造书店之都？这些问题实际上都关乎“书店与城市文化”这个话题，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谈谈我的看法。

设立中国书店之都致敬项目的背景

我们知道，随着经济社会的全面发展，文化要素已渗透到经济社会发展的全过程和各领域，文化资源日益成为城市建设发展的基础资源，文化软实力日益成为城市竞争力的关键因素。

书店作为城市的文化窗口，代表了城市的一种生活方式，肩负起城市文化空间的互动和社交功能。时至今日，书店与阅读的形态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书店从业者更加注重书店形态的多样性发展，共同打造多元丰富的城市人文风景。城市是书店的重要载体，很多品牌书店同时在全国多座城市快速扩张、相继开店。在许多城市，书店作为城市的文化地标和精神符号都发挥着其不可比拟的优势，不仅助力传播城市文化、传承人类文明、满足市民阅读需求、提升市民素质，还为涵养城市文明、激发创新潜能注入了活力。

开展中国书店之都推选活动的意义

“中国书店之都”推荐活动，旨在引导广大人民群众一种热爱读书的生活风尚，吸引人们走进书店，激发阅读欲望，感受读书的愉悦，增添心灵的慰藉，提升思想境界，汇聚成一种精神力量，进而推进全民阅读活动，提高市民文化素养与城市文明程度，让书店与城市文化交相辉映，以促进包括实体书店在内的整个发行行业健康、有序、持续、文明发展。同时，活动将促进城市提升文化建设的软硬件环境，为书店的生存发展提供更加有力的支持。

什么样的城市才算得上书店之都

参考国际判断标准我们认为书店之都至少要有以下几个特征：

1、首先要看这个城市的书店数量，数量反映了城市书店总量规模和书店覆盖率。

2、还要看城市书店的质量，包含知名品牌书店的保有量，特色书店保有量，书店活动数量和书店的影响力等因素。

3、书店的影响力和城市阅读率等，前者包括城市书店获全国或世界性奖项以及书店媒体传播指数，后者包括城市居民阅读率等。

4、我们还需要考量城市书店的发展环境因素。包括书店相关政策环境，诸如对十一部委《关于支持实体书店发展的指导意见》的落实执行情况，有没有推动实体书店发展的政策措施，包括资金扶持和阅读立法，以及地方主管部门和领导对书店的重视程度等等。

成都获得中国书店之都的理由

一是书店数量，成都共有实体书店3463家，按全市人口1600万人计算，每万人拥有实体书店2.16家，位居全国前列。

二是从质量上来看，成都可以说是实体书店品牌集聚度全国最高的城市。作为一座开放包容的城市，外地品牌书店与成都本土书店和谐相处，共同发展。中国绝大多数知名书店品牌都已经落户成都。

三是从书店活动量上来看，成都的书店周周有活动，日日有声音，新媒体、社交网站随时都有阅读活动的分享，书店已经成为了这座城市的文化纽带，与成都人共同呵护和打造了城市的书香气韵；

四是成都书店的影响力大，2016、2017连续两年，国际实体书店论坛均落户方所成都店。2017年，言几又成功举办亚洲书店论坛，展现出成都书店世界性的影响力。

五是成都城市居民阅读数据也非常领先，2015至2016年度，成都市居民纸质阅读量为7.109本，高于全国平均水平2.459本。亚马逊中国发布的《2017全国阅读报告》显示，在“阅读电子化程度城市排行榜”中，成都高居全国第二。

六是从书店发展的环境来看，成都市政府高度重视实体书店发展。

财政资金支持每年拿出700万元资金用于实体书店扶持奖励。

创新政策支持模式。成都在全国率先试点“一街一书屋”工程，与实体书店企业合作，政府免费提供经营场所，企业建设提供新书免费借阅服务书店，免费借阅的新书由财政资金回购流转进入公共阅读服务机构，实现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有机统一。

新时代我们的使命和担当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奋斗，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担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进入了新的时代。新时代要求我们书店从业者要有新的追求和新的作为。我们要不懈努力，勇于担当，砥砺前行，继续领引中国书店业走向更高的发展阶段。

一、我们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始终坚守实体书店的文化价值，坚定文化自信，坚持正确导向，充分发挥好实体书店在传播先进文化、推进全民阅读、建设书香社会、提高全民族科学文化素质、提供公共文化服务方面的作用。

二、我们要把提升书店内在发展质量作为重要目标。实体书店要注重环境之美，更要注重拓展、挖掘和展现时代之美、内容之美、生活之美、阅读之美、服务之美。书店的颜值是暂时的，书店品质和文化价值是永久的。

三、我们要坚持走创新发展、融合发展之路。要以科技进步为依托，积极构建技术、平台、产品、管理、资本等多方面融合发展的商业模式，打造新零售业态组合。最大限度满足人民群众在文化产品、空间服务、城市品牌、休闲趣味、生活便捷等方面的需求。

四、我们要在打造城市阅读空间的同时，积极关注并大力推进农村、基层和欠发达地区群众的阅读和精神文化生活的提升，把解决图书产品供应不平衡、不充分作为一项重要任务，持续开展好各类公益文化活动，让全体人民享受到公共文化服务。

五、我们要大力推进书店的品牌建设，打造文化地标，促进城市文化建设，提升城市文化内涵，使书店成为城市文明的记忆与载体，成为城市的文化纽带，成为人们精神生活的家园。

封面图来源：“新时代杯”2017时代出版·中国书店致敬活动（苏州古旧书店）

本文编辑：焕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