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巨塔:电影中的生死、疾苦与救疗》:有病的电影
作者:周绍纲(自由撰稿人) 时间:2012年06月28日 来源:南方都市报•阅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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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巨塔:电影中的生死、疾苦与救疗》,王一方著,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4月版,25.00元。
电影叙事本身就是一个现代性事件。在前现代,生命的经纬有一套既定的道德体系来整饬,而现代伦理则是个体化的,依据个人的心性来编织属己的生命经纬。于是,故事就多了起来。但并非每个人都能够讲自己的故事,所以,看电影的人也就多了。在电影叙事中,与伦理交集最多的,莫过于医学主题电影。
在《白色巨塔》一书中,王一方依据当代的电影谱系,把医学主题电影细分为瘟疫主题、精神病主题、恶疾主题、死亡与解脱主题、医生传记片、生命未来的忧虑图景、残障主题,并加入深入剖析。当然,并非以医院为电影场景、以医生为故事主角的影片都是医学主题电影,没有鲜明的医学伦理叙事的影片并不包括在内。
在瘟疫主题影片中,一个好的导演,犹如一个叙事思想家,总是能够在隐喻的层面演绎复杂的人性,彰显伦理的张力。毫无疑问,瘟疫意味着死亡与恐惧,当庸常生活的平静为恐惧所笼罩时,人与人彼此之间相互为敌,又相互结盟。他们的信念既可能瞬间崩溃,也可能坚强无比。瘟疫其实是绝境的隐喻,绝境让人们直面生死,展现各种选择之间不可避免的矛盾与冲突。每个人在绝境中伸展生命感觉的同时,形成自己的道德自律。影片通过伦理叙事教人成为自己。
精神病主题影片恰恰相反,它探讨理性的困境。精神正常与错乱的区分,不完全取决于精神医学的兴起,还有启蒙主义进步观的成因。启蒙理性认为,人类是万物之灵,人类历史是不断克服愚昧,走向智慧的历程,个体精神的发育史是由无知到有知的教化史。然而,精神病主题影片却给这种自负泼下一瓢凉水。《飞越疯人院》里的精神病院成了科层体制的缩影,护士长拉齐德是体制秩序的执行者,主人公麦克墨菲则是反体制化的代言人,他一直在飞越“理性的铁笼”。现代人对理性的推崇,无疑是人类致命的自负。精神病主题影片通过前现代伦理来反思人类的忘乎所以,企图僭越神人之间不可逾越的天堑。
恶疾主题影片让病理叙事走向伦理叙事:由生物学的身体(肉身)导向生命的身体(心灵)。如果一个人突然有一天获知自己得了绝症,他会感到恐惧,这种恐惧不仅仅来源于死亡的威胁,还有虚度生命的悔恨。因此,医生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世俗的官能肉身,还有神圣的生命意志。而病患需要的也不仅仅是各种各样的救疗手段,还亟须忧闷的派遣、心志的抚慰,甚至是灵魂的安顿。如果说,疾病是病患性格失败的隐喻,无力救助是医学不完美的表征,那么,病患能够舒展自爱的心力,医生能担当救赎的职责吗?
如果说自由伦理接近于技术工具理性,人民伦理接近于道德价值理性,那么,在时间与空间的维度,技术的“真”与道德的“善”产生了断裂。在空间展开上:技术则具有开放性和前瞻性,以获取足够的利润支持,从而研发更先进的技术;道德则具有封闭性和保守性,以获取家园感和安全感,即技术的“利”与道德的“善”产生了断裂。在与本书同名的日本电影《白色巨塔》中,两位男主角财前与里见对待病患的观念完全不同。财前偏向技术理性,认为外科医生要有足够的决断力和想象力,不应该在施救无望的病人身上浪费时间,而里见则着重道德理性,坚持对每个病人都尽到仁慈的义务,他还坚持医学研究无须权力的介入。如果说财前迷失在技术的失乐园,那么里见则耽于道德的乌托邦。如何将两种伦理统一,这又是一个不只属于电影叙事范畴内的伦理问题。
在本书中,王一方以医学的视角来剖析电影,通过对生命、疾苦、死亡主题电影的解读,来呈现现代人的生死观、伦理观,其涉及的广度远不止于此,作者对残障主题、中西医学冲突主题等类型影片的阐释,亦别具一格,发微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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