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19日,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成立25周年人文讲坛暨理想国文化沙龙在广西师范大学王城校区礼堂拉开了帷幕。活动第一天,张铁志、章诒和、贺卫方、张信刚、小宝、熊培云等七位嘉宾,进行了以“大学·人文·出版”为主题的对话,并就大学精神与在场的听众进行了互动。
以下为现场实录:
张信刚:大学真正的灵魂在人文科系
张铁志:谢谢诸位领导给我这个机会,今天由我先负责这个主持的工作。我应该先说早上好,但是我想其实来自台湾,应该给大家一些台湾的风味,因为台湾基本上不说早上好,我们说各位早安。其实我自己在学校,在台湾读书,我们从小也学会一个知识,我们从小就背说“桂林山水甲天下”,这个是我第一次来到桂林,真的看到桂林山水甲天下,真的非常开心。我们由漓江到阳朔,在船上谈理想、谈八卦真的是何其惬意。
我是在台大读书,后来到哥伦比亚念书,到底大学的精神是什么呢?那个时候对我大学冲击很大,我相信大学不只是培养社会的学生,不只是培养一群会赚钱的人,或者会赚钱的专业工作者,不只是培养只会听话,然后毕业只会想房子、车子,这些当然很重要,但是我觉得更重要的是,大学培养一个会思考、会有一个批判能力的知识人,这个不只思考自己的思考,而是思考一个更大的社会实务。
这一次包括之前我参加两次,从北京的理想国沙龙到今天来到广西师大,其实非常的感动,看到这么多的同学,我自己这两年在大陆的演讲很多,总是对大陆学生求知若渴的精神所感动,会有这么多的同学踊跃参加,在此我向各位同学致意。
我想我刚才提到到底什么是大学精神,今天我们有几位师长来跟大家分析精辟的见解,我们第一位请张信刚校长,张校长的专业本来已经跨界了,是跨医学跟工程,但各位知道,他从大学校长退休之后,现在在北京大学担任鲁迅讲学教授,他教历史和文化,我觉得能跨界到这儿,真的是一个知识上的完人,我们有请张信刚校长。
张信刚:各位早上好。早安。非常高兴能够来到桂林,赶到广西师范大学80周年校庆之际,非常高兴能够参与这一次非常特别的庆祝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5周年的生日。刚刚主持人还有王书记、何社长都已经对广西师范大学以及出版社的一些成绩作了介绍。我们的主持人,我的小学弟张铁志先生也对大学做了一些讲解,我那时候想我的责任是什么呢?由于他的介绍,我就想到一副扑克牌里面有A到13,还有一张牌是大王,就是不三不四的意思。这个处境我做一个自己小小的,对于这个题目,就是大学、人文、出版这个题目的一点破题。
最简单的,大学就是比中学还要大,中学当然比小学还要大。但是很大很大的中小学是成不了中学的,人数再多的中学,校园再大的中学也成不了大学的,所以从这一点来讲,大学有一个特别的意义,当然很多人说,大学者非大楼之谓也,刚刚王书记的报告也有这样的含义,当然不是说肯定的这样的说法,我觉得大学更重要的地方,因为我们中国这么大,它是一个广含宇宙的意思,中国人是从我们的古籍里面,《中庸》《大学》,大学两个字,可是我觉得在我们的汉语里面用的大学,真正的意思,当然不是大楼,只有大楼是办不了大学的。固然大学也需要大楼,只有大楼,几个大师也不怎么样,也不是大学,固然大学也需要大师。
我觉得真正的大学,恰恰跟这次的命题人文很有关系,真正的大学要胸中有大格局,实践中有大勇气,追求的是大知识,比如大家都知道全世界比较著名,造就出许多代、许多世纪的学生,法国的巴黎大学、英国的伦敦大学还有美国的哈佛大学,他们建立的时候,既没有大楼也没有大师,他们的大师是后来几百年之后才有的,但是他们有大勇气,他们有大格局,他们追求的是大知识。所以我觉得大学的真正意义,在于同处在一个大学里的人,能够互相有大包容的心境,能够有互相大容忍、大了解的这种心情。能够探索真理,能够辨析学问,能够实践知识,这样的一个地方,这样的一群人,不管是在多小的楼里,不管是在多窘困的环境下,都可以成为一个著名的大学。反过来说,缺少那几样,大学就只是很大很大的中学,我这个破题,不知道大家同意不同意呢?
因此,大学当然可以有不同的科目,由于人们的知识,是不可能一个人拥有所有的知识的,所以必须会要分成这样的医学院、法学院什么学院,但是在我看来,尽管我曾经两度担任工学院的院长,就是在香港科技大学和美国的匹斯堡大学,我先后担任工学院的院长,可是在我看来,大学真正的灵魂在人文科系,大学真正的体现在人文。所以我们古人也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我们古人也包括孔子也说,要有博学、慎思、明辩、笃行,大学有了人文的精神,有了社会的关怀,他们才能真正的把自己的精力,把自己的志向用在有益于人类共同的前途,有利于当时所处的社会的工作。这样的大学才是真正能够在社会里面存在的大学。
在过去曾有一些人有这样的想法,英国一个非常有名,19世纪的一个天主教大学的著名的教育家就是纽曼枢机主教,他曾经说一群学者们的组合就是大学,我觉得这个只是一部分,不是充分的。因为没有一个大学是能够真正独立于社会之外的,大学的人们,本来就是社会上的一分子,大学的资源以及大学产生了学问,培养了人才,都是还要来自于社会以及回馈到社会的。所以大学跟社会不是分开的,社会的各种矛盾、各种不合理的现象,在大学里面也会有所反映。大学里面创造出来的知识,大学里所能体现出来的精神,也会慢慢地散布到社会里面去。这就是说,最近几十年来,我们看到的一些现象,大家想一想的话,就感觉到大学在社会里面是有很重的一个责任的。因为大学是积聚了社会上相当一大部分的脑细胞,希望也积聚了相当社会上一部分的良知,也希望积聚了相当社会上一部分的勇气。那么这些脑细胞、这些良知、这些勇气,就可以在社会上发布出效应来,发布出效果来。不能够说那是社会的事,我们只好独善其身,这样的话就不是有大志向、大格局的表现。
下面我想讲一下出版,怎么扯到出版了呢?我用的字是特别不雅的字,我已经看到刘老总已经对我皱眉了,我这个扯到出版还是有一点说的,因为从我们中国古代史开始,所有的大学都有出版社,宋朝有国子监,就是所有的学问都刻板都留在国子监,也是培养国家最高等人才的。当然,汉朝的太学也培养国家最高的人才,但是太学生有的时候不听皇帝的话,太学就给关掉,这个也有过。不只是中国如此,法国最早的学校叫索邦,是创立于一一九几年,我在1998年曾经被邀参加索邦大学800周年校庆,当然和这个学校80周年的校庆是有一个零的差别,其实是零差别。索邦到了16世纪之初,他们的教员们趋于保守,对教会的态度持拥护的态度,对于那些新兴的知识、文艺复兴的结果不太愿意承认,当时的一个法国的名君就是法郎西斯一世,他就利用他的政权另创的一个法兰西学院。所以大家知道,法国有很大的两个重要的科学和人文的机构,一个叫做法兰西学院,一个叫做索邦,这两个学校面对面,当然现在是合作的非常好,合作无间,但是当时是因为国王说这些家伙不听话,另创了一个,我用这个故事说明大学跟知识的传播分不开的,在我们中国的宋朝开始,国子监里面存了大量的课本,就是图书馆的作用以及出版的作用都在里面了。
最近几个世纪,几乎所有好的大学都有他自己的出版社,不在于他要盈利,固然盈利是一部分的,也不在于他的打知名度,知名度固然也是其中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在于学者们的创作需要一个比较方便的渠道,能够传播到社会上去。因为大家已经认识到,大众传播是越来越重要了,只靠大学楼里面的一些辨析之声,是不能够让大学和社会共同联系的,跟大学负有直接联系,跟整个的社会的成员负有思想交流使命的是大学的出版社,这个不只是在欧美如此,近世的中国也是如此。我非常的高兴能够参加广西师范大学的出版社25周年的社庆,我在没有结束之前,还是要说一点历史,就是说刻版印刷也好、活字版印刷也好,是我们中国人发明的,全世界的人几乎没有人不认同这一点。但是现在全世界的人,真正还记得这件事情的,还觉得因此要给中国人特别荣誉的,不多了。因为什么?出版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刚刚也提到这个事情,出版已经从用纸的,最早当然是竹简、木简,后来用了纸,从纸的出版逐渐变成龟片上面的出版、影像的出版,所以我觉得说,在庆祝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5周年之际,我想提一提活字版印刷是我们中国人发明的,但是下下个世纪,什么东西应该是中国们发明的?或者希望是中国人发明的呢?我相信更多的是在更新的方法、更有效的推广知识的方法,以及更能够影响人心,给人家的心灵带来一种平静和安详的精神生活的方法,那么就是我今天能够参加这一次盛宴的我的心灵的感受,希望下面几位能够有教育我,我也希望逐渐证实自己几十年的心得,谢谢大家。
章诒和:中国排行榜猫腻太多 不要迷信名校
张铁志:谢谢张校长,我刚才说到张校长学过理工、人文,光是人文的之间就非常的大,广西师大出版社刚出版中东的书,据说下一步要写中亚的书,更不要说它的中国背景。所以几乎所有的文明都掌握的非常好,而且光是中国背景还很有趣,各位不一定知道,校长出生在大陆,在台湾长大,念的台大,后来在香港念书,所以两岸三地他也讲的非常的透彻,这个也是讲的非常的难得。
刚才我在开场的时候,我漏讲了一段话,我说大学应该是一个自由思想的基地,应该是有各种的空气、各种批判空气在里面勃发。其实广西师范大学就是这样的一个学校,首先我们看这个出版社,刚才何社长讲的太客气,但是说实话在我的心中,广西师大出版社真的像华文世界最好的出版社,不仅是因为我给他的作者,而是真的他们邀请这么一批重要、优秀的知识人跟文化人,这个不只是出版社,我觉得广西师范大学今天愿意邀请这么一群嘉宾,而且真的是敢说真话嘉宾来到这边跟同学们互动,我觉得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事情。
所以下面我们请一向说真话的章诒和老师,我相信很多老师、同学跟我一样,都是章诒和先生的书迷,但是我见到她之后我就爱上她了。她的热情,她的可爱,她的率直还有各位知道,她在面对权利的时候坚硬的摇杆子,真的让我从书迷变成的人迷,我们欢迎章诒和先生。
章诒和:我今天瞎扯,我不是作家,也不是研究家,我是一个讲故事的人。所以今天会语无伦次,说哪就到哪,到点就把我打下就行了。我是被动来的,我从不参加这样的会,因为我的书在广西师大出版社出,就是你的书在那出,你就得听人喝,我纯粹是被喝来的,这是我要讲的第一个。
第二个,就是我看到今天的青年,我非常高兴,我们北京一向热衷于政治,茶余酒后、饭桌、家里、沙龙、集会无不谈政治,现在的政治的热点就是十八大。我从来不对权势寄予期待,我觉得中国的未来就在于青年,就在于你们。不管皇上、不管总统也不管书记,中国如果说要有前途,你的后一代好,你的子女好,你的青年好,这个民族还有希望。如果学校很糟、学生很糟,你再换上什么圣明天子都没有用,所以我是被动而来,但是看见这么多很年轻的孩子们,我就非常高兴,我于是就变被动为主动了。
大学很自由,你玩,你天天喝酒,你瞎聊,你日夜上网等等都可以,但你勤奋读书、勤于思考,然后你能够勤奋的做你所从事学科的很钻研下去,你就是最劣等的大学,你是最劣等的教师,你可能是非常好的一个人才。不要迷信名牌,不要迷信名教授,现在假货多的是。想听课就听,不想听就走人,我主张这样。学问真是自个钻,再好的老师手把手教没有用,我这儿就不说了,我知道几个人,那老师都是顶级的,而本人极差。所以我就想,希望你们珍惜四年的时光,自己好好学,别期待什么,不要争名次,中国的排行榜猫腻多极了,包括大学、包括出版。也别信,什么排行榜都扯淡。
出版,我认为怎么就能出好书?想起我的导师是戏曲世家、戏曲教育家,他讲过一个很有名的话我记忆至深,他说从前有梅兰芳就能出好戏,从前有程砚秋也能出好戏,现在都出不了好戏,现在要有好领导才能出好戏。所以广西师大出版社能出好书,归功于出版社领导的领导。谢谢。
张铁志:章老师肯定会讲出很多犀利的话,还好最后我们还是给领导很重要的一个恭喜。不过我觉得确实,章老师讲到出版,我觉得非常重要,就好象各位章诒和先生的书,可以在台湾买繁体版,在大陆买不到,我们希望章老师的书能够在大陆早日出版,下一位是贺卫方教授,我想是毫无悬念的,他是当今学者中最帅的学者,我们请贺老师。
贺卫方:我跑到商务馆的门口朝着那个大楼鞠了一个90度的大躬
贺卫方:说这个事太八卦了一点,其实在章诒和教授后面讲话,压力很大,她讲的非常的精彩,而且也讲得非常直率,直率的人往往是爱这个国家爱得太深切了。某种意义上讲,我是个中共党人,你讲完了以后,我觉得我作为一个党员,感觉到一个很大的压力。我小时候家里父亲只留下了一些医学方面的书,学校的图书馆书籍也很贫乏,我们都没办法读到,巴尔扎克、雨果、莎士比亚,我们一概不知。实际上到1978年上大学的时候,真正感觉到自己是如何的,这个知识就像新疆的沙漠一样地贫乏,后来才开始了广泛的阅读或者叫恶补,那个时候慢慢地知道,这个国家有一个出版社非常的好,叫商务印书馆,自己助学金很少,生活也很贫穷,但是也从牙缝里攒了一点钱,到图书馆买了一点,我们知道了孟德斯鸠,伏尔泰这些人,我们在这样的阅读的过程中间,逐渐地知道自己之外,我们的国家之外还有这么样一个精彩的知识的大千世界。
我曾经说过一小句话,后来被商务印书馆印到了一个手册里面,说这是我刚刚到北京读研究生的时候,然后跟几个自己的同学从王府井的南口一直朝北走,我们的目标就是找到王府井大街36号,一直走到最北口的时候,突然发现商务印书馆的大楼赫然在目,我跑到商务馆的门口朝着那个大楼鞠了一个90度的大躬,表达我对这座百年出版老店的尊重。商务印书馆从来没有隶属于一个大学,它是一个独立的出版社。它诞生在上海,大家知道,是中国最早的近代出版企业,在1930年代,抗日期间,受到了毁灭的打击。我见了日本朋友说,我无论如何钦佩你们民族中的很多东西,但是对于你们侵略中国这件事情我永远不能释怀,你们破坏了中国现代化的进程。
后来,我想随着自己的阅历稍微增加了以后,我越来越意识到,今天我们题目中间的这三个关键词之间有很深的关联,大学、人文和出版。刚才张信刚先生讲到,他在这里面是最有资格讲大学精神的一位学者,他讲到的大写和人文之间的关系,现在有人用一种调侃的话讲,清华大学另外一个名字叫五道口技术学校,如果清华大学变成五道口技术学校的话,这个国家精神就沦丧了。大学的精神其实张校长刚才从拉丁文追溯开始,我们研究西方法律的人也非常关注,西方的大学史和法学史最有关联,因为人类第一所大学最早就是一个法学院,就是一所以研究罗马法和研究教会法为基本任务的一个学校。这所大学之所以提升到大学的层次,你们知道大学里面从来没有理发系,比如厨艺系,比如修学专业的博士生导师,不是这样的,有一些专业必须要通过大学来培养,有一些专业只是技工学校就可以解决问题,这样的一种差别,在我看来就在于人文精神的问题。
我自己心目中,我觉得最早的时候,这个大学包括它的拉丁文,它最早是一个法律意义上的社团,这个词当然一开始就是一个广阔的、包罗万象的意思。它最早期指的是大学学生来自欧洲的各个地方,从全欧各地来到这个地方读书,所以这个大学海纳百川。逐渐发生了变化,有一种精神意义的超越,大学追求普世化的知识,超越一种狭隘的、地域的、民族的或者某种狭隘的宗教的一种舒服,来去追求伟大的、更高深的知识,这就是张校长刚才讲的那种追求大知识的精神。
另外,大学还逐渐地发展,我想德国的大学也好,刚才张校长讲的纽曼所提到的大学精神是学者的共同体的那种界定也好,在一定程度上涵盖了一种超越公立的考虑,也就是大学不要太过于追求实用,德国的大学精神有时候故意的跟社会相封闭的精神追求,那就是大学最好的大学,在我看来可能各个冷门的学者都有。有一些学者一辈子就在研究一颗小行星,褥垫的国王说这个小行星对我们国家的GDP有什么价值?他说一点价值都没有,但是他就去研究它。有的学者比如研究一门中亚,张校长非常钻精的中亚之间的死去的文字,这个文字在这个国家简直要绝种,我现在发现让我最遗憾的是,我自己观察朋友周边的那些下一代,说如果研究考古专业,都不想去学,大家都想学外交、学法律,而那些考古专业、那些研究一门中断了,已经死去了的语言,这对大学来说多么重要,我觉得我们中国的大学太过急功近利,大学当然也有一种批判的精神,大学对于社会、对于政治永远是一种批判的精神。大学最宝贵的地方在于它永远是一个桀骜不驯的群体,也就是说有一些对现实不满的人组成的,有点像蓝精灵里面有一个小蓝精灵永远不满,永远不高兴,吃西红柿他说讨厌西红柿,什么他都讨厌,这种人就比较符合大学教授的要求。
当然,今天大学有的说对社会来说,有一种很复杂的互动,大学有时候受政治制度的影响,大学有时候受商业利益的影响,在今天我们的大学越来越变得校园的围墙变得无关紧要,社会中间的需求,比如在我所在的那所大学里面,有时候周末你会发现,校园里面成了名车的停车场,那些EMBA招的那些学员们都是各种企业的大老板们,他们花几十万块钱来去拿一个EMBA的文凭,这样一种商业利益对大学的诱惑是我们大学所面临的巨大的考验。所以大学要传承人文的精神,要传承伟大的一种思想传统,要对于社会进行批判,要能够抵御社会外部的诱惑,这种精神要体现在我们每一个人的日常生活中间,同时可能也很大程度上体现在出版。大学要有出版社,我们校长说广西师大出版社是这个学校的第一名片,我自己觉得,这几年我和刘社长认识了也应该有七八年,04年认识,我们也是一见钟情。我一直在观察他所带领的这个团队,他们在做什么书,我发现他一直在关注着,要超越这所大学本身的视野去广集天下人才,然后把所有华文世界里面的著作加以出版,我想这体现了这个出版社本身所追求的,特别符合大学宗旨的出版范围,那就是我要把人类的、人文的、社会科学的各种各样方面的文化的遗产,或者说现在的文化的创作,加以汇集出来、出版出来,向更广泛的读者提供精神的食粮。与此同时,我们出版社提供了一个标杆,在今天我想台上的这几位,他们的著作在这个地方出版,在广西师范大学出版书已经成了一个学者的相当高的荣誉,你能够在这所大学你就鲤鱼跳龙门,你就上了一个档次了。我想这样的一个人们学者心目中的这样一种感觉,是对我们出版社最高的一种奖赏,因为大家视这个为非常高的荣誉。与此同时,这个出版社出版的著作并不是官方,有时候是官方比较爱读的,有些是官方偷着读的,私下爱读,但是表面上可能还要禁掉,这种书也有。还有一些书,可能是具有一种在这个地方出版,是一种节本,在台湾或者香港出奔是一个全本,就像出版《金瓶梅》一样的著作,这样的一种出版精神,体现了我们出版家们本身的有一种批判精神。
我想我们今天在这个地方,在这样的一个场合,这么多的年轻的朋友莘莘学子大家汇集在一块,祝贺我们出版社25岁生日,25岁青春年华,青春已经不是特别青春了,但是生机勃发,那是25岁往往是结婚的时候,的确要生了。我们这个国家搞计划生育,搞的大家只生一个,其实现在看起来只生一个文化很严重,中国的足球越踢越差,跟独生制度有比密切的关系。我们希望我们的出版社不要学习计划生育的政策,25岁要多生,最好一次生双胞胎、五胞胎,章诒和大姐说我想生九个孩子。我们在这儿也表达一个作者,更是一个读者对出版社本身的祝福,同时也表达我们广西师范大学80周年校庆衷心的祝福,祝福大家,谢谢。
小宝:青年人在大学应该有些不一样的尝试
张铁志:谢谢,果然风采迷人,而且我们都很同意他说的话,能够自己有机会在这个出版社出书,真的非常光荣,比如以我自己作为一个台湾人作者,能够跟我这么多成为一个团队,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事情。章诒和先生说这两天有没有学问不重要,重要是好玩,我想下一个小宝是最符合好玩,另外一个不太重要的条件是其实他非常的有效温,我们叫宝爷,因为他专长各种典故,后来发现他对于经济也非常了解,前两天我们讨论中国经济问题,真的是他的知识和学问是非常的可怕,我们下面欢迎文化奇人的小宝先生。
小宝:今天这个题目是大学、人文、出版,三点我只说一点,大学。大学里面还说一半,大学生,因为我刚才听广西师大的朋友说,今天的听众里面,有一半是大学生,我非常高兴有机会和你们作交流。
30年前我也是大学生,我大概跟贺老师是一代的,恢复高考以后第一代考取大学的大学生,30年过去了,我对广西的大学生情况不太了解,对上海的有些了解。我也老在想,我们这一代大学生和你们这一代大学生有些什么区别呢?我到这里,刚才观察了一下,有一个特点我觉得非常明确,你们这一代人长的比我们这一代人漂亮。第二点就是我觉得你们的身材也比我们好,所以说你们的美商是比我们这一代人要高,但是你们的智商呢?我这里觉得未必。因为这些东西很难,因为智商也很难比较,但是我觉得有一些表现我们可以拿来作比较,就是我们这代大学生里面,我觉得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狂生特别多,而现在的这些大学生里面,追名人的表现特别多,这应该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智商,可能比你们要略高一点。 在我们这一代人里面,各种各样的名人是用来挑战,我记得我们进大学的时候,有个同学只花了一个多月的功夫,就把艾思奇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从头到尾逐章的写了一本书,而且他的态度是非常好的,其实他的所谓的哲学启蒙也是艾思奇的那本书教他的,但是他觉得他里面也有种种的冒名,其实我们80年代获得知识的渠道是不如你们的,但是对真相的追求,我觉得我们那一代的大学生,是非常真诚的,所以他那本书里面,现在看这本书,从知识的含量来讲,或者从各种各样的他的学术分量来讲,可能还是不够的,但是当时他们就是有很多大学生,是会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我现在有时候也看视频,我过两天跟大家再做一次演讲的时候,我们也讨论的一个,我觉得非常值得观察和分析的一个人物就是李敖,我觉得李敖到大陆上的各个高校里面,每到一个高校说他一个,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笑话,每次都是下面掌声如潮,一片欢笑,没有人稍微为难他一下。我觉得倒退30年,在我们那个时代是绝对不可能的。任何一个名人在讲坛上讲话,他都会在下面有知识的挑战,或者思想的挑战,但是现在在大学里面非常难以看到。所以我刚才是特别喜欢章诒和老师讲的,你们在大学里面读书,学问是自己做的,前两天我们交流的时候,她也特别想跟大学生讲,要有一些为学术而学术的人,为艺术而艺术的人,我觉得大学生在这个环境里面,应该是对学问的热爱,应该要超过对学术名人的热爱,这样的大学生才是好的大学生。
我记得当年10点钟就要关灯,11点各个教室要关灯,有几个大教室是通宵开放的,那个大教室里面是坐满了学生,这个是英雄岁月。但是这个情况,据我现在的了解,在大学里面是很难看到了。这个可能现在很多大学生也讲,因为他们现在上大学的学费越来越高,而且他们进来以后工作压力也越来越大,想寻找一个理想的工作,始终是对他们的一个身上的一个压力。三年级就开始要到各个单位去做实习,四年级的时候就忙于各种工作。我完全能够理解这样的一种状况,但是我是想对大学生中5%的大学生说,其实现在我们寻找的东西就是正常的人生,比如你们大学毕业以后,无论是做教师还是到公司当职员或者当公务员或者当商人,过各种各样的社会认可的生活,这都是一样的生活,我这里面完全同意。但是我觉得,现在我们只要有5%的大学生,我们现在才二十几岁,是大好青春的时候,在大学这样的一个环境里面,你在过同样的生活的之前,你应该有机会,想象和尝试一下不一样的生活,就是刚才理想国沙龙里面,有一个标语,就是想象另外一种可能。我觉得你在大学里面,如果在四年里面,你能过一种不一样的生活,那对你以后的人生我觉得是非常宝贵的财富。中国的有些东西太敏感,我不讲了。
我讲一个上个月刚刚去世的乔布斯,他的大学生活。他读的叫里德学院,是美国一个最自由的大学,他读了半年就退学了,但是他的大学生涯没结束,他为什么要退学呢?他讲我退学是因为我不要去上那些必须去上的积学分的必修课,他里面最喜欢的一门课是书法课。这个老师的名字我忘了,那个老师是非常奇怪的一个美国做派自由知识分子,而且他的确培养了一大批奇奇怪怪的人,包括乔布斯,而且这个老师去世以后,这门课就没有了。在乔布斯学书法课的时候,对他未来的就业或者要实现他的一些很具体的人生目标是没有任何帮助的,但是他就喜欢读这个课,而且他讲当时就觉得书法是非常迷人的一个东西,他没有想到在10年以后,他可以应用他书法课里面应用的一些东西,做一些字体上的设计。
我们电脑里都有一些很漂亮的字体,都是从乔布斯学习书法开始的。但是他学习这个书法,我看美国有个作者的分析,还不仅仅在于他是一个,后来可以设计这样的一些字体,而是在美国的这么多的企业家里面,他是唯一一个带有艺术家气质的企业家,因为企业家一般的想法是特别现行的,比如你是公司的总经理,你的目标就是给公司赚取更多的利润,而作为一个受过书法教育的乔布斯,这个书法虽然是拉丁文的书法,但是这和中国书法也有一样的道理,并不是你把一撇一捺写的好就好了,艺术家考虑的问题是多方位的,全面的问题,然后把它协调起来,所以乔布斯在他后来做苹果电脑的时候,他做他那个公司的时候,他那个思维方法和他同代的做IT的那些企业领袖是完全不一样的。然后他在大学里面,他除了学书法课以后,他还到印度进行禅修,他还吸毒,这些经历对乔布斯成为一个不一样的人是非常有帮助,他当然后来变成一个成功的,已进入了一个同样的生活,成为同样生活里面一个成功者,但是他能够跟别人做的非常的不一样,他跟比尔·盖茨就说,他个人也非常尊重比尔·盖茨,但是他觉得微软的设计是非常烂的,他说这就是有一个吸毒经历的人和没有吸毒经历的人不一样的地方。
大学如果在这个四年期间里面,你们能够尝试过一下不一样的生活,或者你胆小一下想象一下不一样的生活,对你们的人生是非常有帮助的,我就讲到这儿,谢谢。
张铁志:一个不一样的生活,想象另一种可能。我们总是觉得,一代应该比上一代更有想象力,不要去问上一代更有想象力。宝爷前两天也跟我说,国内一个非常出名的出版社,自从出版了李敖儿子的书以后,他就彻底失望了。
接下来我们请熊培云老师,他是我非常敬佩的同代的学者,他不只是在调研上非常扎实的功夫,而且也非常好的文才,他有另外一项才华,可能各位未必知道,就是他非常喜欢摄影,而且拍的非常好,所以我觉得他不久以后,也可以出一本四手联谈,我们欢迎熊培云。
熊培云:找本影响心灵的书比找男女朋友重要
熊培云:大家好,我在这儿实际上是好像最不配坐在这儿的,因为实际上我没有在广西师大出版社出过书,我觉得好像这点是非常大的遗憾。刚才贺老师也讲,他说如果在广西师大出版社出一本书的话,你在精神层面方面就上了一个台阶了,我一直想上还没有上成,我的书大部分都是在新星出版社出的,前几天我看他们微博上发了一条,说熊培云是新星出版社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我想到广西师大出版社出书是不是会遭到他们的镇压。
我最近出了一本书叫《一个村庄里的中国》,这是我还了三个愿的第二个愿望。我第一个愿望是出生在乡下,家里比较贫寒,通过读书,后来找到一个相对好的工作,就让我的家族摆脱了贫困。这是我还了第一个愿。第二个愿就是出版《一个村庄里的中国》,我也想跟我们小村庄写一本书,但是这个书要反映时代的愿望。第三个愿望还是和读书有关系,就是我大学毕业以后,自己有一点点钱了,就是所谓的有一点财务自由了,所以我自费去巴黎留学,在这里有巴黎的算是校友张信刚老师,也有你们的校长是我南开的,他应该说是叫师长。
我讲的这三个愿望里面,实际两个都与大学有关系,刚才张信刚老师讲大学精神讲的非常非常好,贺卫方老师也做了非常好的补充,什么是大学精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就是大学精神,当然贺卫方老师也是大学精神,我们讲北大精神是什么?最后还是要落到具体的大学老师上的,当然现在北大的精神,我们知道除了有贺卫方老师的大学精神以外,还有孔庆东,如果说大学精神是什么?就是精神分裂。我为什么要攻击一下北大,因为刚才贺老师攻击了一下清华。五道口技术学院。当然我们讲这个大学精神,出现精神分裂,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没有底线,就是如果每一个大学老师有一个非常好底线的话,就不会出现让大家难看的局面。
什么叫大学,我觉得在今天我们是可以以一个很宽泛的角度来看的,我自己原来也一个观点,我觉得现在的互联网是中国最好的大学,因为很多人可以在互联网上交流,学到好多东西。另一方面,我看到尤其是在近年参加了理想国沙龙以后,我觉得广西师大出版社已经是一所非常好的大学,不管是在北京参加沙龙,还是在这儿,我们感觉非常非常光荣,有特别特别多有志向的朋友在这里共同探讨一些问题。刚才章诒和老师说的非常好,就在前几天我们一起游两江四湖,当时就看着湖上的一些桥,看着看着有些伤感。就是我想起我再巴黎留学的时候的一些情景,我为什么去巴黎大学读书?实际上和我有一次偶然的走进巴黎大学是有关系的,因为那天正好下着大雪,然后我走到像张信刚老师说的,有八百多年历史的一个大学,当时雪纷纷扬扬的飘下来,然后人站在那里,就在一个小广场,在里面我们讲的大的天井一样的地方。后来我跟导师写信,我就说那边下着大学,我走进了索邦大学,我说当时我整个人都震撼了。这么古老的一所大学,我当时想亲吻一下每一块石头,我想这是文化的归属感,就在那里面我找到了自己内心最需要的东西。就在巴黎待的那几年,也是我觉得自己人性最美好的那几年。也包括巴黎的一些桥,然后看的都很有感觉,所以在两江四湖上游览的时候,当时我攀登那些桥,然后就有些伤感,就是大家在聊着天、谈着话,章诒和老师还有贺卫方老师、张信刚老师在那聊着,我就突然说,我说聊着聊着突然有点伤感,现在就知道章诒和老师有特别特别温情的一面,刚才她讲话很有感觉,她很快的就把手伸过来说,你不要伤感,你不要伤感。不这么近距离接触你们不知道章诒和老师充满了温情。
另外刚才章诒和老师还说了,我们这个国家的未来在于青年,这话我是非常非常认同,所以借这个机会和在座的尤其是大学生,讲几个建议。就是怎么过你的大学,让大学过的更好,更能学到一些大学的精神。我想讲几点:第一个在大学期间要找到你的兴趣,因为我在大学教书,我经常会遇到一些学生,在大学要学什么他们并不清楚,包括前一段时间我有一个研究生,就是我正常上课,每次去学校上课的都会跟他们做一些交流,然后给他打电话,中午的时候给他打电话,我说中午一起吃饭?结果没有接,在下午的时候跟我说,说我睡的太晚,一直睡到一点多才起来,我说你忙什么?他说忙着在投简历。后来我就发了一条微博,我说现在的很多学生,每天都在忙着找工作,有的投几百份简历,这在每个大学都有。我就问你们有这么多的选择,想在这个地方、那个地方工作,到底什么样的工作是你最需要的,可能很多同学并不清楚,这就是我说的,在大学期间,你要找到你自己的兴趣,你不可能将来不工作,什么地方可以工作,现在很多学生是把自己的求职撒向了各个行业,实际上这是有问题的,一方面是造成了一种恶性竞争,也是在浪费自己的精力。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当你找到一份符合你兴趣的工作,也等于你不用工作,的确是这样,就好象是我们找到了一个心爱的人,你每天不觉得自己是在服务于他,而是在爱她。
第二个,要找到一本可能要影响你的书,这个比找男朋友、女朋友重要,我自己是非常有体会,我在乡下读的书,那时候的确没有多少书,但是有一本书一直影响我,就是《雪莱抒情诗选》,那个书很薄,在80年代还是发行了几十万册。80年代是一个理性与心灵花朵遍地绽放的时代,当然最后戛然而止。也有人这么说,80年代是提前结束的,当然后来的时代也没有完全停下来,还是在一点一点的走。我刚才说的《雪莱抒情诗选》对我的影响在哪里呢?它呵护了我一颗自由的心灵,非常好。
所以我说,大家在大学期间,最好能找到一本能够影响你心灵,或者能够促进你理性成长的书,这是非常幸运的事。
第三个是要有自己的价值观,大学的时候,的确是价值观形成的重要的时期,也包括我们自己,就是很多大学的老师可能都有共同的体会,就是在上本科生的课时得愿意去上,大家上研究生课的时候,就觉得稍微差一点。研究生的阶段就觉得自己已经功成名就了,价值观已经形成了,但是本科生他们会有一个激烈的碰撞,所以我们更愿意在本科生的课堂上课,听他们的一些想法,有些想法可以说是奇谈怪论一样,但是在交流的过程中,有非常好的互动。而且有的学生会慢慢的觉得,原来世界还有另外一种理解。当然这个价值观的形成,实际上也是社会共同底线的一个形成,所以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阶段。
另外还有要找回自己的思维,我知道通过高考考到大学里面来,很多都是要背很多东西的,这是中国教育非常糟糕的一方面。就是说它只有记忆之学,还没有思维之学。所以我在课堂上做的更多的就是在思维上的一些互动,而不是要他们背什么,我从来不考要背诵的东西。
前不久,我是在微博上讲到,我说我读一本书的时间非常非常短,通常一本书可能花两个小时就可以看完,有的人就说,你看书真快,另外有的人就提出一个疑问,说你看书看的那么快,你记的住吗?其实这也是记忆之学的一个害处,原来我们看书或者教育,交给学生的就说你看一本书,从头到尾就要不断的记住它,但实际上记不是重要的,我总是在想,如果你看一本书,很快的就翻完了,或者它不好,你没有必要记住它,如果很好的你看完了自己有一个互动,你会很快的就记住它。所以这不是反复记的。
最后一个,还是要找到自己改变的方法,我在《自由在高处》那本书里也谈到,有很多知识分子会有一种悲观的论调,觉得我们为什么写一篇东西,我们出一本书对这个世界改变那么少,我们不可能通过自己点滴的努力,就立刻换的立竿见影的效果,不可能的事情。我说改变不了大环境,改变小环境,小环境改变了,大环境也会随之改变。在这里,其实广西师大和广西师大出版社就是非常好的一个例子。刚才何社长谈到了,广西师大出版社在广西这个地方其实是不占天时地利的,但是为什么发展的这么好?其实就是贯穿了一个原则,我们没有猛烈改变这个大环境的情况下,我们就试图努力改变小环境。今天站在这里,是第一次知道,这后面还有一个独秀峰,我原来改过一句话,叫以天下为己任,我把那句话改为以己任为天下,大家从自己做起,把它各方面盘活。有的说是不是只是一个简单的个人主义,我想不是的,人人独秀,独秀成林,我把这八个字送给大家,谢谢。
熊培云:这个时代是一个博弈的时代
张铁志:熊培云说他不在广西师大出版社,其实我才觉得这才最牛,他不是这个出版社的作者,而且我们也邀请他来演讲,这是他最牛的地方。
刚才几位包括章诒和先生、小宝提到在大学求学问靠自己,我自己是感受很深,我在大学是不太认真上课,我的同学们后来都很惊讶,我去念了硕士,而且还去美国念政治学博士,他们觉得很惊异。我觉得说实话我在大学的时候比他们每个人都用功,我念各种政治学哲学,那个时候对我来说,年轻的时候,对那个世界充满了困惑,各位可能不相信,我花了两年的时间在读马克思,而且是我最早读简体书的时候,90年代初的时候,台湾还很少有简体书,我就买了《马恩选集》,那是一个迷宫,在我们过去完全没有。在台湾大家知道,其实过去是长期的去铲除各种左翼的思维,连鲁迅都不可以读,后来也读英文的,所以现在在台湾大家知道,在讲左派在台湾是一个蛮光荣的事情,没想到我这两年来大陆完全是不同的意思,挺尴尬的。我的朋友们看我家有马克思主义,他们还说你真的认真读。刚才熊培云说那是一个辩证的过程,台湾是资本主义社会,但是资本主义有很多的问题,我觉得还是有很好的地方,当然有它的问题。所以知识上怎么去寻找一个真正的,我觉得对我自己来说,也都想要寻找一个所谓人类的道路,就是到底什么是政治、经济的体制?这个是我自己当时一个知识很大的兴趣,除了知识之外,在大学的时候,因为我参加一个社团,就不只读书,大家讨论台湾现实的问题,甚至讨论中国经济发展的问题,而且我们常常不只知,常常行,常常办演讲,甚至在校园请愿征求学生权益,或者到校外参加社会运动,因为我们不只希望把自己困在学校里面,因为学生是这个社会的特殊群体,你是被社会照顾的非常好的,你也不用付出太多,然后在这边是天之骄子。
这个回头看来这个态度不仅是对的,其实好好念书也非常的重要。常常我们就是,我刚才说到去外面参加一些活动,希望把那些观念带过来,关于环保等等,我们在校园街头发传单,希望同学来听晚上的演讲,同学都不太理你,大家都在很快乐的在谈恋爱,或者念书。每个人都过的很快乐,结果我们自己杞人忧天,在那边发传单说你再不来这个就不行了,台湾的环境就不行了,真的就没人理你。在这个过程中我学到很多。几天前就在我来桂林的那一天,在台大发生一个事件,校长在台上讲话,突然几个学生冲过来,二十几个,拿着一个字条说冷血台大,无情台大,台大要扩建校区,拆迁一个老社区,他们在抗议。这样的行为不是在这里鼓动大家搞这种学潮,他们愿意思考,而且愿意不只局限于自己,而是大学不是孤立于整个社会的,这个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事情。
接下来我想出版社想请在座的台上几位,也有一些尖端的互动,不知道各位听了别人的话,还想要补充一些问题,或者答案的,或者彼此有一些意见想要问对方的,各位手上都有麦克风,我看贺老师蠢蠢欲动。我是不是可以先请问张校长,就是一个比较具体的问题,您在这两年的大陆教书,之前在台湾做校长,不知道对香港和大陆的大学生有怎样的差异?
张信刚:很简单的说,香港是一个都市,香港的大学生主要来自于一个都市,这个都市人口男女老幼加起来只有700万人,内地的学校不管是哪一个省的,甚至是哪一级的学校,它的生源都不会只限于某一个小小的地区,所以最大的差异,是在于香港的同学们,同质性很高,而内地的学校有五湖四海的感觉。
第二以我个人的经历来说,我在香港城市大学长期工作,然后最近几年来在清华和北大分别担任过三年多的课程,这样说来的话,香港学生的刚刚是哪一位讲的美商、智商,香港学生的美商跟清华北大的美商不予置评,但是平均起来,清华和北大学生的智商和勤奋,应该是比香港的学生的平均水平要高很多。
张铁志:谢谢。其他几位老师有没有要补充的,我觉得自己也有兴趣,大家都说80年代是一个美好的年代,很多学生都受到很多知识的启蒙、思想的刺激,后来90年代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沉默的年代,但是现在年轻人不一样,因为微博的时代,好像大家又很关心公共事务。
贺卫方:80年代我觉得也有它的某种问题,80年代各种思潮纷至沓来,有狂飙突进的感觉,但是也有比较简单化的,本民族法制、宪政、自由理解的非常口号化,我觉得今天对于我们制度建设的目标、方向的理解,对于法制建设需要的社会基础,包括民主需要的更多的知识的储备、社会本身的力量的一种积蓄的理解要远远超越80年代,我觉得这是我们今天要好一点的地方。
小宝:我也接着说一下,我觉得并不一定80年代,并不在于它的诉求都是正确的,或者它的理论都是能够持续发展,我觉得如果对大学学生来讲,他在大学校园经历的这样的一种生活,对他的人格是非常有帮助的,我非常同意一个作家讲过一个话,其实到大学来,除了学东西,其实大学生最重要的生活是什么生活?一个是革命,一个是恋爱。我觉得我们现在讲在重庆宣扬那种红色的传统文化,我觉得《青春之歌》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典型,就是一个男孩子最值得回味的青春就是他在校园里面组织了一场能够体现正义的运动,然后校园里面最美丽的女孩子爱上了他,然后他义无反顾的走出校园,可能走向监狱,但是他带着那个女孩子给他织的红围脖,我觉得这一定是一个非常值得回味的大学的回忆。
熊培云:我补充两句,我是接着贺老师的话说,我也认同现在中国社会的发展,比80年代有非常大的一个进步,这个进步在哪里呢?我觉得最重要的,不是说经济上的一种成长,使大家有了财富自由,而在于观念上本身的变化。所以刚才讲了八个字:人人独秀,独秀成林。实际上也是从个体到群体的一种非常大的转变,我原来用三个十年来总结80年代以来的中国这30年,我说80年代是波澜壮阔,最后功败垂成,90年代是润无无声,暗渡陈仓,到了现在有了一个博弈的时代,一个是经济上有大的成长,一个是观念上回到了自由主义,回到了个人,另外在传播上也有非常大的变化,就是大家可以通过互联网可以进行博弈,有了微博以后这个改变就更大了。谢谢。
张铁志:在座的同学大家应该批判李敖,如果台上有不同意见的也没有关系,我们欢迎。
现场提问:我想请问贺卫方老师,在缺乏活力机制的前提下,个人的奋斗可能更少成为古今中外的,你对这句话怎么看?谢谢。
贺卫方:在整个的制度方面,不合理的情况下,个人的努力有时候是微不足道,甚至有时候周期性的无力感。我也会有这样的无力感,其实很无力,最近这段时间我觉得确实是有一种周期性的感叹,但是其实我前一段时间有一个访谈,我说个人太过分在意自己所作所为,可能获得的效果,或者经常有一种无力感,也标志着一个人过分看重自己,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是我所做所为都必须要有一种效果,刚才几位老师,小宝老师、培云老师都说过在校园里面谈恋爱的感受,我想张铁志老师在校园里面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最后可能是无疾而终。但是这种被抛弃之后的对人生的感受,确是你人生境界更大的过程。这种经历是特别的感人的,特别的有助于我们反思人生,正如你要改造社会,我们也是跟这个社会谈一场某种程度上的恋爱。
你要是慢慢的提高自己的认知,你慢慢的知道,每个人的努力,尽管微不足道,但是所有的微不足道人的努力,却是非常重要的。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一个社会的改造,其实是一种整体的一种社会变得更美好的过程,本身你关注社会,标志着你对社会的一种善的追求,你对社会的美好价值的一种追求,所以在这个过程中间,我觉得有时候也是只闻耕耘,不闻收获,胡适先生也强调到你要有什么样的收获就看你怎么播种,同时看怎么摘。有时候人只问耕耘不问收获的境界,与此同时你要有一个境界,在中国有两千年专制传统的国度要建成一个民主自由的社会,这是一个太伟大的事业同时也是太艰巨的事业,绝对不能想象你能够把收获和播种同时进行。谢谢。
小宝:我们不要把文化强分中西
现场提问:非常感谢各位老师!刚才各位老师说,看到我们非常高兴,实际我们看到老师几乎是泪流满面了,我想问的一个问题,现在我们接受西方文化比较多,有的老师举例子,举外国乔布斯成功的例子,举外国大学的例子。我想问的是,我们作为中国人,那些都是外国的,都不是我们的。我们可以从我们中国文化中,从我们自己的文化中而取得一些什么?谢谢。
张信刚:这个问题非常大,我先说一句,你说外国的东西,有很多好的东西,比如伏尔泰说过一句话:我不一定赞成你说的话,但我坚决拥护你有说这个话的权利。我想我把这几句话对四位朋友也说一下,就是说我不一定赞成他们说的话,但是我非常赞成他们有说这话的权利。
另外我对历史和现实的看法,可能和章老师不太一样,我没有经过你的那些经历。但是我知道,在40年代的时候,刚刚说了《青春之歌》的40年代的时候,不会有任何中国的大学的出版社,能够摆出这样一个活动来,有这样的演讲,有这样的讨论,有下面这样的发问。
60年代,我不在内地,我在美国,美国有这个现象,但是不久也归于沉寂,因为现实把他们拉回来了,占领哥伦比亚的人后来成了暴动者,所以当激情走到一个错误的方面的时候,害了人家也害了自己,就是SDS那几个集团后来都变成恐怖主义者。
80年代,你们刚刚都说了很多,你们能够设想80年代的时候,在中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任何地方能有这样的一个会吗?所以我觉得社会是向前走的,就由于人们对社会的关怀,对于个人自由和社会公益的关怀,才会有激动力,才会促使人们反思和践行和进步,但是总的轨迹来看,我相信在月球上面的玉兔、嫦娥,或者是火星上的所谓有火星人的话,他们会看到这几十年来走的路,是大家很多人用辛苦、用汗,用痛心疾首的态度去走出来的。这个走出来的轨迹,整个说来对占世界五分之一人口的国家来说,是正面的,是向前的。所以我对现实和历史的看法,是说历史能够告诉我们一些我们所取得的成绩,现实很快肯定有让我们不满的地方,真正由于我们不满的地方,才能够再走出来,再走出来的路,千万是要选择好,不是说自己都到地雷区里面去,我的意见就这么多。
张铁志:谢谢。
小宝:张校长没有回答刚才同学的问题,我想回答一下,我觉得第一个我们不要强分中西,就像我们交朋友一样,我们交到对的人不管他是外国人还是中国人,只要他说的对,觉得他的智慧我们能够学习都是好事,中国也有非常高的人,你千万不要相信很多老师给你讲的很空洞的,他们其实也未必理解孔子,你要自己去看书,你可以在中国的古人里面找到你需要的朋友,就是因为每个人都不一样。
美国有一个非常好的人叫做梭罗,他说这一辈子不是为了改革而活着的。美国和墨西哥在打仗,让我去改革它,我要去发展各种各样的人去呼吁,太累了,我未必做的到,我就不交税,我就不支持,所以每个人要建立自己的生活,我非常欣赏梭罗这样的人,在中国也能找到对应的,比如非常喜欢的叫李贽,我觉得就是在中国专制下面活的很自在的自由的知识分子,虽然当时的黄宗羲还看不上他,但是我觉得他比他们活的要好,而且黄宗羲未必有道理这样藐视他,这是我个人的立场。就是你根据现在这样的立场,我觉得你也可以自己读书、自己发现,可以在中国、外国,在西方文明和东方文明里面都找到你的好朋友,谢谢。
贺卫方:这个同学提的问题是个特别重大的问题,百年来一直困扰中国人的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个人也经常被称为法学界的西化论着,我觉得中国古人创造的东西,是非常微薄的,非常微不足道。所以我们今天面对人类其他文明所创造出来的,在政治法律制度上能够解决我们所面临的问题。我们面对这个社会有很多共同的问题,何必一定要强分刚才小宝老师讲的,强分你我,人为的设置这样的一种鸿沟,这是没有必要的。但问题是经常会引发非常激烈情绪性争议的是,有时候你批判传统的时候,你会不体谅孔子、孟子当时所处的环境,如果置于那个环境里面同情的话,我相信有很多时候并不那么情绪化,我最近读《孟子》,这个孟子也很纠结,很煎熬,他也面对着怎么专权的问题,我觉得如果孔子再生的话,我觉得他没准会选择基督教,所以我想我们不要太简单化,那样说这就是中国,这就是外国,其实中国两千年历史,真的是我们自己家的东西有多少,外来的文明已经深深的改造了我们,北方汉人基本没有真正的汉族,我们都是五胡乱华的产物。所以不要太强分你我。谢谢。
熊培云:我想针对刚才这位同学说的问题来说,因为他说我国,外国,其实这里面一个非常严重的语言陷阱,我想就是外国是一个制造出来的一个概念,或者说我们在讨论问题的时候,总是这个二元对立的,就是我国、外国,在对比上就好象切一个习惯,这个是中国,另外其他的就是外国。但是外国不是一个完整的或者统一的一个实体,它是世界上无数的国家汇集在一起,这个世界有200多个国家,其实我们只占200多分之一,就从创造的角度来说,我们也没有占到二分之一,但是我在讲文明演进的过程中,有很多人就有一种骄傲的心理,或者是原来过于自卑了,就觉得我们在这个西瓜里面,或者在这个百分之百的比例里面,我们的文明占到51%,猛攻控股是最好。但这的的确确,其实是一种像我开始讲,也是一种虚骄之气,就应该怎么样占一个大头,我觉得没有必要,世界文明就是融合的,包括人种,如果最远我们的老家都在非洲,所以在这个语义上可以区分一下,也包括东方和西方,像这个都是人为制造的概念。
另外你说的,对中国的传统是不是有一些非常好的东西要吸收,我当然是有特别好的一个开放的心态,不光是对国外的东西有一个期待,对传统也一样,我们的传统远不只有孔子,包括我们讲的孟子,如果说对接我们今天的精神的话,我觉得孔子比孟子还要好一些。在儒家的经典里面,现在很多人都在讲儒家的经典,如果我们再回到那时候一些经典的话,我觉得《吕氏春秋》就比儒家的好,因为他集合了各种学说,所以我们传统是有一些非常好的东西的。
张信刚:三句话:第一句话,刚才几位老师讲的话,等于是替我星期天要做的一个演讲,做了一个宣传,我的题目叫做丝绸之路上的驼铃声,讲的正是中国跟外国的文化的交流以及我们的文化观。第二说中国和外国,虽然是一个很简单的二分法,但是全人类都犯了这样的错误,因为在哲学上,基本上我和他者是相对立的,由于有他者才有我,由于我才有他者,所以这个语义学上犯了一些错误,但是思维上大家都这样的,你要去看美国的报纸,他也会说,是这种说法是一样的。固然是说从月球和火星来看觉得没道理,但是人的思维上是有关系的。所以你的命题还是存在的。
中国的古典的东西很多,其中一个,比如说反求诸己,这个思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还有就是说西方的圣经,往往是说你想的你要给别人,中国是说你不想人家给你做到你身上的,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喜欢给冰淇凌你要给别人买冰淇凌,但是这是圣经所提倡的,就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第三句话,大学,古人留下了很多东西,是可以我们深思和琢磨、咀嚼的。比如香港大学的校训叫做明德格物,虽然香港大学是创建于英国殖民时代,你想格物和明德是很重要的行为。现在我们太多人不敬业了,干的那份工想的是别的事,太多人不乐群了,对朋友还很好,对一般人就不太好。假如每个人对另外其他的人或者不相关的人,或者稍微有点冲突的人,都是恶言相向,都是仇恨的态度,或者对服务员,我买单,这种态度,那你怎么能相信干部们对你要尊敬的说,老百姓,我是替你服务的。这个服务员就把他,或者你停车的时候就对别人不客气,人家刚要出来你就停住,所以可以从我们古人可以学到很多的东西。
小宝:我觉得张校长最后的结论,我不太同意,不是我不同意,我们党不同意。我从上海过来,上海刚刚开了一个会议,然后我们的俞正声书记说了一句话,从党和政府带头,建立社会的诚信体系。现在社会上对服务员颐指气使,因为他是有理由的,就是因为我们得不到好的政府服务,所以造成我们一般的老百姓的修养非常的不够,我当然不说对服务员应该这样讲的,但是这个因果关系是,我是这样看的。
张铁志:谢谢。接下来请我们的嘉宾,每个人三分钟做一个总结。
贺卫方:那位刚才从广州过来的朋友,也是北京大学的硕士毕业生,我觉得你提出的问题,就是是一个卡夫卡式的问题。《一地鸡毛》里面展现的一个公务员特别琐碎中间的某种平庸,自己又想追求一种超越卓越,这样的一种东西,这种困境是纠结煎熬许许多多的人的,我觉得你的想法,你的那些困惑并不见得非常的令人不能够理解,但是关键是这样的,有时候人会在自己的心目中树立另外的类型,总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类型作为学习榜样的时候,人就会变得特别痛苦。所以我觉得有时候人就要在某种看起来非常平凡的生活中,去稍微显示出自己的价值。在这个过程中,自己追求自己的幸福,其实也就差不多,每个人都想做惊天动地的那种大事业的时候,这个国家肯定会是陈胜吴广遍地的社会,这里面有一点你怎么定位的问题了,我觉得北大的毕业生有这个问题,有时候他高考,一直高考之前是省状元、市状元,然后考到北大之后觉得自己了不起,这个时候定位方面会有困难,像我们这一行的人,许多人就是平平安安的教书匠,每天到课堂上教书,一辈子这么教书,这种人多的很,所以我想这个是一个特别困难的问题。
小宝:刚刚大家提了很多问题,我觉得其实我另外跟大家说一下,其实大家提的问题,最好自己去寻找答案,向真正的大师请教,真正的大师就是我们这么多年中西文明传下来的东西,你如果好好的去读书,你会有自己的答案。起码你不会到这里来向我们在座的这些人提问题。我觉得读书,现在最好的读法是素读,我们到桂林昨天去了阳朔,我觉得山水太美了,但是唯一的遗憾就是导演太残忍了,他对山水的理解来引导我们,我听了他的话对这个山水的美丽要打折扣的。所以你们要向真正的大师请教,千万不要去看旁边的注释,或者现在所谓的那些大师学者的那些解释。我想像今天,我们如果是于丹老师也在座的话,很多同学会向她请教孔子的问题,其实你真的回去好好看看《论语》,或者更好好看看孔子世家,你就知道她讲的全是错的,她的论语和真正的论语是完全不一样的,你只有好读了书,有好多问题就不会像我们这些读书也不多的人再来提问了,而且你找到了答案,我觉得这个答案会跟你一辈子。谢谢。
熊培云:刚才听有的朋友是从广州坐火车来的,有从上海坐飞机来的,我当时就在想,坐飞机的比较贵,比较贵的问题就由章诒和老师、张信刚老师答,还有坐火车来的是贺卫方老师答。我跟小宝老师本来是想等坐公交车来的,回答比较便宜的问题。刚才贺老师和章诒和老师讲到一个特别重要的东西,他们有一个共识,就是母乳喂养好。然后我接着刚才贺老师的一个观点,就是说到底是党培养了我们,还是我们培养党,我是比较认同后面一个观点,就是实际上是社会在培育国家,我原来也这么一个观点,就是说再一个完全封闭的国家,有什么样的政府就有什么样的人民,因为那是一个完全愚民的时代,政府掌握着暴力,他教大家怎么思想,这是一个封闭的年代。然后再一个完全开放的年代,就是有什么样的人民就有什么样的政府,人民不断的在塑造政府,所以有监督各种权利,对权利各种约束。我们中国现在处在由封闭走向开放的过程中,政府在不断的塑造人民,人民也不断的在塑造政府,在这个过程中,实际上就是我们所说的博弈的年代,我们可以期望那个最好的时代,就是说我愿意用这么一句话来解释,就是叫追求光明、理解黑暗,但不同流合污,而且对于中国转型的过程,我觉得是光明也好、黑暗也好,是在共同寻找出路的这么一个阶段。谢谢。
张铁志:非常感谢。刚才几位都谈到说,特别对年轻来说要做自己,我自己很喜欢一句话:面对一个强大的国家,或者当我们没有别的表达渠道的时候,我们唯一做的就是活在真实中。你去讲真话,不相信各种谎言,我想这也是刚才章诒和老师不断告诉我们的。
各位不要忘了,今年很特别,今年是辛亥革命100年,是中共建党90年,确实90和100年前,那些年轻人他们为了美好的梦想去追求,就像刚才章诒和老师说的,我也完全同意中国的未来在各位的手中,虽然100年前或90年前那些人,他们的梦想有的失落了,有的扭曲了,但是我还愿意各位构筑自己的梦,可能是关系我们自己所有的台上台下一个集体的梦,对于更自由、更公平、更正义、更有法制社会的一个梦想。我觉得广西师大出版社,是这个构筑梦想的一个很好的平台,它让我们出版的东西,让我们去探索各种价值,让我们探索社会变革的过程,所以非常感谢广西师大出版社让我们有了这样一个平台,让我们实现这种可能,谢谢。
今天非常谢谢所有的嘉宾、谢谢所有的师长、所有的同学,我们今天这个论坛沙龙到这里结束,下午由章诒和老师晚上贺卫方老师讲座,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