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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岳霖回忆录》,金岳霖著,刘培育整理,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7月版,26.00元。
《金岳霖的回忆与回忆金岳霖》,刘培良主编,四川教育出版社2000年11月版,29.00元。
昨天买了本《金岳霖回忆录》,全是短篇,一口气读完,内容似曾相识。隔了一宿,终于想起来了,这书应该是《金岳霖的回忆与回忆金岳霖》第一部分的翻版重铸。四川的这本,记得以前买过,翻箱倒柜找不着,只好求救于万能的互联网,果然,该书主要包括三部分:金岳霖晚年的49段回忆(金岳霖的回忆),以及金岳霖的朋友、同事、学生撰写的回忆金岳霖的文章,金岳霖传略年表。再看北大这本,“整理者说明”虽然没有交代此前的出版情况,但也说“把回忆录分为3个部分49段”(《金岳霖回忆录》,187页)。所以,我本能地怀疑前后两本书的49段可能一模一样。再一查,四川版早在1995年就出版了,2000年的是增补本。四川的两本,现在不好找了,恳请好事者帮忙,将初版本、增补本、新版本作个比照,看看有没有或者有多少不同。
据三个版本的同一位整理者刘培育介绍,金氏“从1981年到1983年断断续续地写了100个片断”(同上,187页)。为什么三个版本都没有全部披露?尤其是直接冠名“回忆录”的新版本,一仍其旧,还是不到半数的49段,这不能不让人遗憾和纳闷———回忆录能这么编吗?
《金岳霖回忆录》上市不久,《新京报》(2011年9月3日C10版)捷足先登,刊发了一篇题为《金岳霖简洁而又传奇的一生成绝响》的书评,作者像是苦茶庵的常客,又像是汪曾祺的粉丝,笔调很衬金氏文风:
回忆录分三部,一说历程:说出身,说成长,说游艺,说治学;二谈爱好:爱联,爱画,爱树,爱花,爱斗蛐蛐,爱养山鸡;三忆故交,与政要交,与学人交。金岳霖说起出身,不讳谈家世,也不奢谈家族,只是淡淡道来。说起求学,从故乡的学堂到清华到英美,此时有几分欣喜,原是少年本色。说到治学,又回归冲淡,只是反复呢喃,说只写了三本书,这时便有一丝苦味。谈到兴趣,爱山水画因其留白而意不尽,爱栀子花大概是源于它的洁净,前者如其文,后者似其人。回忆起故交,不掩人之善,也不隐人之过,依旧是淡淡地落笔,任记忆的落叶纷飞,春秋更替。(南方都市报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南都网)
此处不谈文风、笔调,专讲一个问题:金氏的私生活,在没有披露的那51个片断里有没有更多的涉及?金氏爱联、爱画、爱树、爱花、爱斗蛐蛐,他也爱女人啊。梁思成、林徽因、金岳霖那复杂而微妙的关系,早就从士林传遍民间,《新京报》的书评干脆把金、林比成了但丁和贝特丽丝:“即便到了晚年,但丁对贝特丽丝的那份执着依然难以释怀,在《神曲》中,又把她描绘成引导他进入天堂的女神。金岳霖对于林徽因,在逍遥之情外,未尝没有一份宗教般虔诚的救赎之爱。”这便是“你不说,别人会替你说;你不好好说,别人肯定乱说”的一个范例,都出了n个版本的回忆录了,金岳霖有没有老婆、有没有女友,咋就成了国家机密呢?(南方都市报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南都网)
果不其然,可爱又可畏的网友不干了,一篇《金岳霖的性生活》至今仍挂在网上(署名:“侠盗楚留香”;来源:天涯社区“闲闲书话”;发表日期:2006-11-23;网址:ontent/books/1/87401.shtml)。作者引用了Ta的朋友“黄恽先生”的一段话:
俗见总以为金岳霖是为了爱慕林徽因而与她贴邻而居,终身未婚云云。这话我向来是不信的,因为作为人类,灵肉合一的情况不多,大多是灵与肉分离的。爱慕归爱慕,回家老婆还是要抱上炕的。首先,在金那个时候,家里一般总有长辈给娶的老婆的。这到不是问题,而是他离开家以后,有没有像胡适、鲁迅一样带出来。近来,看见一个资料,原来,20年代,就是与梁思成同在清华的日子,金岳霖是与美国人泰勒女士同居,还生了一个女儿,这个故事,为什么少有人讲,而一定要把金装扮成一个痴情男人呢?
惊悚的标题和泼辣的文风后面,其实也是空穴来风,并非捕风捉影,至少杨步伟、徐志摩、何炳棣先后都提及金岳霖与泰勒女士同居的事。网文引用的徐志摩1927年写给梁实秋的那封信,未审出处,姑且不敢乱引;杨、何二位的书,手头有,而且是正版,应该可以一用。
杨步伟较早提到,金岳霖在法国“有一位女朋友叫L ilianT aylor”(《杂记赵家》,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年3月版,42页)。后来,金在清华任教,“和那个美国小姐(LilianTaylor)同住”(同上,60页),还闹了一个请杨步伟为母鸡助产而杨误认为美国小姐要流产的笑话(同上,61页)。这个笑话,网文引用的文字,如果不是作者加工的结果,那就只能说明T a用的本子和我用的不完全一样:LilianT aylor有了中文名字“秦丽莲”,“她倡导不结婚,但对中国的家庭生活很感兴趣,愿意从家庭内部体验家庭生活”,这才随着金岳霖来到中国。
至于金岳霖与泰勒女士生了一个女儿的传说,来源似乎是何炳棣的回忆。1933年秋,何考入山东大学化学系。外语系主任梁实秋决定将一年级新生甄别笔试,再分组上课。何分到甲组,“教授是泰勒女士(MissLillianT aylor)”,“多年以后才知道她在20年代是美国故意反抗礼教的‘女叛徒’之一,这就说明何以她在20年代卜居北平,和清华哲学系教授金岳霖同居生女而不婚。”(《读史阅世六十年》,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7月版,52页)
何炳棣自己说,在山大这一年,因为英语作文写得好,得到过泰勒女士的当堂表扬,“仅就英文训练和进步而言,已是一生难忘的一年了”。所以,我并不认为何的回忆是为了贬损“前辈学者的名誉”,网友据此增强对何的反感,那也只能说见仁见智。至于网文中仅仅因为金岳霖的一句“有一次,有一个美国姑娘同张奚若和我在法国巴黎圣米歇大街上边走边争论”(《金岳霖回忆录》,31页),遽然推测“这个美国姑娘就是何笔下的‘泰勒’,也就是杨笔下的‘秦丽莲’”,同样难以令人信服。倒是从网文引用的徐志摩写给梁实秋的那封信看得出,金岳霖与泰勒女士的确是共过甘苦的。
在没有披露的另外51个片断里,金岳霖有没有谈到与泰勒女士同居甚至生女的事,依然是个谜。算起来,金岳霖去世已经27年了,作为金岳霖的弟子兼同事,整理者至少在长达16年三度整理出版金氏回忆录的过程中,对这个问题一直视而不见、避而不谈———回忆录能这么编吗?如果说涉及体例问题,至少也可以添加一两个必要的注释吧?不掩善、不隐过,倘若在金岳霖生前做不到的话(按照金岳霖的行事习惯,主动提及也未可知),百年之后还是可以一试的吧?
最后,说一说《金岳霖回忆录》编校方面的硬伤:岳阳城陵矶,误成“城临矶”(P14)。P38合影中“右四”之人与金岳霖形貌迥异,估计有误。钱锺书所译“吃一堑长一智”———A fall intothepit,a gain in your w it.,莫名其妙地成了“A fall inthe pir,andagaininyous w ir.”(P60)。“张伯苓”,误为“张百龄”(P65)。北京“崇效寺”,误为“崇孝寺”(P94)。“人工蜉出来的”(P99),“蜉”应为“孵”。外交部小官唐在章既然是男性,“唐在章曾说我是她最老的小男朋友”(P102)肯定有误,据前文,主角似是唐在章之幼女“老薛”(绰号)。“刘崇鋐”,误为“刘崇宏”(P136)。“萧叔玉”,误为“宵叔玉”(P148)。“直接承现”,似应作“直接呈现”(P176)。“中国古代”之英译“inA ncienlt C hina”(P184),衍一“l”。《诗经·小雅》“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朔日”误作“率日”(P185)。
差错的原因,估计是整理者在记录时,受到了口述人口音的影响,有些也可能来源于输录方法,因为错得最多的是同音字或音近字。110千字的一本小书,硬伤不算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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