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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08月25日 来源:新华书目报
时间:
杨虚杰
可能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像我们国家这样重视科普——比如有专门研究科普的“中国科普研究所”,有专业的“科学普及出版社”,有特别的《科普法》,有那么多的科普经费。那么为什么我们的科普图书的影响力还是那么小?每一年科普图书评奖,原创科普数量之少,质量之低,让评委们不得不痛苦地“矬子里面拔将军”。
有一位非常著名的妇产科医生,也是难得的科普作家,曾经写了很多科普著作,他在准备申报院士后告诉媒体记者,你们现在千万不要采访我,也不要报道我写科普。这番话,是实情。在中国,搞科研的科技工作者做科普工作,简直就是做不了专业的代名词,无论晋升、评院士还是申请资金,他们的科普工作不仅不能加分,还要减分。
按说,科学家是科学普及工作的主体。国外很多科普书/文章是研究者写的,国内的学术界还缺乏这种习惯。中国学术界好像有两条极不利科学传播的不成文规矩:正经研究者不能写科普;正经研究者应该少跟媒体打交道。这不仅令出版社的编辑,也令媒体记者发愁。
国内不是没有科学家写科普书,但没形成风气,难得有几个写的,又不一定熟悉普及类书籍的写法,写出来过于专业、不好看,于是不好卖,于是又陷入恶性循环。
说实话,科普书并不容易写。很多科学大家都承认,它比学术论文要难写得多,将科学语言转化成大众语言即是科普要做的事情,这需要两个条件:一是完全懂得科学精髓,二是能准确将科学精髓表达成大众明白的语言。在一个山寨泛滥,缺乏创新、缺乏人文关怀的国度,哪里有科普作家的成长环境?我们现在的学校教育过早文理分科,高二就是文理科的分界,使得科普读物写作队伍水平不够,著名儿童文学评论家谭旭东就说,一般的儿童文学作家是学文的,不懂科学知识,本身欠缺科学修养,所以写不好。另外,科普作家本身文学修养也不够,而且儿童读者意识也不强,所以写不好适合少儿的读物。
科普读物的稿费低也把大量有才华、会写科普的人挡在外面。中科院院士林群先生曾经给我们写了一部6万字左右的《微积分减肥快跑》科普书,我们给他开了一万元稿费,这已经算是“高标准”了,但他拿到手里,只有七千多,扣去了两千多元的税。连我这做编辑的都替作者觉得不值!一位新华社记者说,一朋友给SCIENCE写新闻,从选题到最后成稿,一千多词的文章花了很长时间,编辑与作者进行了大量沟通,作者赴相关地点进行各种调查采访,稿费是一个词一美元。高价才是出高质量稿件的做法。我们现在是恶性循环,没市场——印数少——稿费低——没好稿件——更加没钱。科普图书的稿费就应该从国家层面上制定政策,免税或者退税。
所以,我觉得国家拿出那么多钱搞科普,不是简单地搞一些项目,撒一些钱,而是认真研究问题症结在哪里,制定政策,让整个社会和民间的科普出版活力焕发出来。(杨虚杰科学普及出版社副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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